第二章
盖头掀开，入目是顾昀炀阴沉的脸。</p>
我的心咯噔一声，裂开。</p>
“李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心上人。我也知你有位竹马，你等了他三年，往后你自可为他继续守着。”</p>
他已离去，我却久未回神，心中五味杂陈。</p>
新婚丈夫让我为别的男人守活寡。</p>
这世上竟有人自请戴绿帽。</p>
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p>
第二日敬茶，面对不怒自威的顾老夫人，我暗自捏了一把汗。</p>
出乎意料的，她知道我们并未圆房竟没有生气。</p>
私下拉着我的手宽慰，“男人都爱温柔乡，你只要多哄哄，渐渐就有了感情。”</p>
我扯了扯嘴角，他都划清界限了，我何必上赶着讨好。</p>
祖母说，我在闺中时管家的才能便入了她的耳，且八字上乘，与顾昀炀乃天作之合。</p>
所以她选中我做孙媳。</p>
我也不负她的期望，入门大半年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p>
只夫妻感情毫无进展。</p>
祖母急了，派身边的陈嬷嬷来我身边伺候。</p>
于是我与顾昀炀有了些许不同，也仅限于他受陈嬷嬷邀请，每日掐着饭点儿来我院中吃饭。</p>
祖母见我态度疏离，拉下了脸，说我应该哄着男人回来。</p>
我低着头应和，心下却不以为然。</p>
她不是想抱孙子吗？那还不简单！</p>
转头我便将顾昀炀身边伺候的两个婢女抬了姨娘。</p>
顾昀炀欣然接受，祖母气得翻我白眼。</p>
“虽说有了姨娘，但你也不可松懈，嫡子未出生，不可生庶子，这是顾家家规！”</p>
我垂头认错，但我心下不改。</p>
入冬后，祖母说骨头冷得很，带着我去了郊外庄子泡温泉。</p>
热意包裹，解了路途的疲乏。</p>
春桃去拿头油好半响未回，我趴在池沿昏昏欲睡。</p>
忽而一只手搭在我肩头。</p>
“春桃，帮我揉揉肩。”</p>
那手顿了顿，轻轻揉捏，我舒服得叹慰。</p>
直到那手逐渐变得滚烫，我才发觉不对劲。</p>
顾昀炀眸中似有一团火，盯着我的目光如狼似虎。</p>
我脸噌一下红透，“登徒子，转过去！”</p>
他嘴角一勾，点我：“这是男浴房。”</p>
嗯？</p>
是祖母让我来的，但这不是重点。</p>
重点是我现在一丝不挂，这水清澈见底！</p>
“你，你先出去！”</p>
他笑着起身，“好。”</p>
我穿上衣服便脚底抹油，脸上的热意迟迟不退。</p>
一想到全被他瞧了去，我便燥得慌，只躲着不敢看他。</p>
好长一段时间他看我的目光似笑非笑，意味不明。</p>
着实是个登徒子！</p>
祖母却乐见其成。</p>
开春后，我随闺中密友出游，半道下起了绵绵细雨。</p>
“春雨贵如油。”</p>
“是是是，小心头上长虱子。”我打趣道。</p>
一行人躲在檐下梳理妆容，等雨停。</p>
“锦妤，你夫君来了！”</p>
我闻言抬头。</p>
顾昀炀一袭月牙白长衫，面如冠玉。</p>
撑着伞在雨中静静看着我。</p>
他柔和的目光穿过众人，静静落在我的身上，和心上。</p>
四周景致仿佛都笼罩了一层暖黄的光晕。</p>
我心快了两拍，上前，“你怎么来了？”</p>
头顶的伞偏向了我。</p>
“祖母让我来接你，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回吧。”</p>
“哦。”</p>
跟闺蜜们道别，我与他并肩而行，一路无言。</p>
下雨的山路湿滑，我不慎脚底一滑，跌落之际手臂被他稳稳拖住。</p>
“小心！”</p>
微凉的手被他握在掌中，清晰感受到他的干燥、炙热。</p>
眼前浮现温泉池的一幕，我气血上涌，垂着眸子挣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往山下去。</p>
他追在身后为我撑伞。</p>
若是没有新婚夜那番话便好了。</p>
过后密友相聚，她们都说顾昀炀是难得的体贴夫君。</p>
我尴尬笑笑，却也不好将说夫妻不睦。</p>
顾昀炀的态度较之前确实软了许多。</p>
至少祖母没有指派时，他偶尔也会关心我。</p>
这日吃过早食，春桃为我端来调理宫寒腹痛的汤药。</p>
蜜饯吃完了，汤药苦得我直皱眉。</p>
傍晚，顾昀炀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罐蜜饯。</p>
我塞一颗在嘴里，香甜的气息弥漫整个口腔。</p>
“姑爷也是疼小姐的。”春桃说。</p>
我笑笑，“也许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