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天刚蒙蒙亮,豆腐小贩的声音回荡在村里。</p>
我昨天吃坏了东西,肚子绞痛难受,赶紧奔向厕所,却恍惚看见有个人影钻进了不远处的寡妇家</p>
里。</p>
这么早,会是谁呢?</p>
要知道,我们跟着人群送疯寡妇回家的时候,都看到了她身上的惨状,她的皮肤几乎脱落了,露出</p>
红肉。</p>
我没多想,只觉得那些人真是混蛋,疯寡妇那么可怜还不忘记趁人之危。</p>
擦擦屁股回了屋子,却听见阿妈和阿爸讨论着他们上学时候的事。</p>
原来宝云家祖祖辈辈都是给人看事儿的,她家编织稻草人的手艺十里八村都有名。</p>
要问稻草人能干什么,那用途可就多了。</p>
可偏偏用途最多的就是给人下咒。</p>
连翘和宝云关系很好,感情深到超越了友谊。</p>
在村里子,她们两个都是很漂亮的,一出门总会引起别人的注视。</p>
阿妈回忆到这儿,有些啜泣:「连翘疯的原因,不止是看到了宝云的惨状,更是因为她家里。」</p>
就像孙老四媳妇儿说的那样,在我们村,女人的贞洁非常重要。</p>
宝云出事后,连翘的父母强拉着连翘去了县城检查,说没了贞洁还不如让她死了。</p>
村长甚至上台演讲,言之凿凿对着村民们说:「女人好比鲜花,最美丽的就是会被第一个摘取。我</p>
们要吸取经验,裙子和长发就是造成这一切罪恶的元凶。」</p>
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村的女人都再没有穿过裙子留过长发。</p>
阿爸抽着旱烟,眼神有些复杂,他对阿妈说:「如果真是宝云回来报复,咱就当什么也不知道。」</p>
我大惊失色,阿爸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p>
后来我才知道原因,糟蹋宝云的是同村人,那人借着酒意壮胆,把宝云祸害死了,村长怕外村人看</p>
笑话,就把这件事压下去了。</p>
宝云无父无母,没人愿意替她申冤。</p>
我突然想起昨天我和阿妈的对话。</p>
[她有什么罪?]</p>
[她穿了裙子。]</p>
正如宝云的消息被村长压下去一样,孙老四媳妇儿也被草草裹上草席。</p>
她下葬的那天,空气异常潮湿,隐隐约约还有腐烂的气味。</p>
村长指挥着一些年轻人把坟坑挖好,又半是警告半是劝阻的和我们说:「她是自杀的,大家都是一</p>
个村的,不要乱说。」</p>
可当孙老四媳妇儿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突然张开了嘴巴,那些缝线断裂,只剩半根的舌头在</p>
口腔里来回动着。</p>
众人被吓得四散逃开,却又都腿软跑的不是很快,被绊倒在泥地里挣扎。</p>
只见这具尸体直挺挺的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向我们指了过来。</p>
[你,你,你……还有你!]</p>
这个声音完全不是她的!</p>
我看见阿妈变了脸色,她全身颤抖把我护在身后:「这是宝云的声音….…]</p>
那具尸体半折了过去,骨头断裂的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p>
几阵黑色的旋风刮过,那具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动了。跌倒在落叶中的村长面如土灰。</p>
「冤魂借尸,大祸临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