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脸颊,带着不舍和释然:“我怨过你,可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因为你救了我,我怎么也恨不了你。”</p>
“顾景深,你满心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为人民牺牲,也算对你的报答了……”</p>
声音渐渐消失,顾景深只觉神经都开始叫嚣起疼痛。</p>
下一秒,他骤然睁眼坐起身,嘶声呐喊:“晚歆!”</p>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荡。</p>
顾景深喘着气,冷汗一滴滴划过他颤抖的下颚,砸在捏在手里的照片上。</p>
他缓缓抬手,摸着自己刚才被触碰的脸颊,总觉得还有丝余温。</p>
默了瞬,顾景深猛地下床,红着眼打开所有灯,一个一个房间找着。</p>
下楼时,他险些一个不稳摔了下去。</p>
结婚以来,这个家从没有这样亮堂过?u?x,可却没有他要找的人。</p>
面对眼前的死寂,顾景深颓然坐在楼梯上,十指穿在短寸发间,紧紧揪着。</p>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p>
他一遍遍说着,仿佛只要说的越多,唐晚歆就听得越清楚。</p>
她怎么能不恨他,她应该恨他,而且也不能原谅他才对!</p>
救了她的命,却毁了她的心,他真的错了……</p>
……</p>
几天后,军医院。</p>
病房里,姜家臣坐在病床上,手里捏着唐晚歆的照片,看着窗外发呆。</p>
这时,脚步声让他转过头,神色微愣。</p>
是顾景深。</p>
他垂眸抿抿唇,似是不太愿意叫他。</p>
顾景深也没有在意,将拎来的苹果放在桌上:“伤口还疼吗?”</p>
姜家臣这才又看向他。</p>
距离近了,他清楚看见顾景深眼睛里的血丝,还有下巴的胡渣,整个人好像又沧桑了些。</p>
“……疼,但我能忍。”姜家臣声音清晰,眼中透着坚定,“阿姐说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不怕疼。”</p>
听了这话,顾景深心像是扎了一针。</p>
好半晌,他才点点头:“她说的对……”</p>
顿了顿,他吞咽了一下,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沙哑:“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好好休息。”</p>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姜家臣却突然说:“我想去看看阿姐。”</p>
顾景深步伐一滞,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回头看着少年倔强忍泪的眼睛:“等你好点,我会带你去。”</p>
姜家臣望着他,张了张口,最终没能说出那句‘谢谢’。</p>
顾景深离开。</p>
原本想回军区,可又不知道怎么的,把车开到了烈士园。</p>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下了车,顺着路走到唐晚歆的墓前。</p>
他缓缓摘下帽子,蹲下身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目光深邃:“家臣已经做了手术,恢复的很好,等他十六岁的时候,我会帮他装上假肢……”</p>
“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对你,我只能尽我所能,把对你的亏欠弥补在家臣身上……抱歉,晚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