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傅家策变
长袖一甩，侧转身、抬起头，掀开眼皮，挑起下巴……
薄情看着风云弈，眼眸中闪过一层血色迷雾，唇边露出一抹轻蔑笑容：“六王爷，本夫人前些日子偶然书中看到这个词语，它意思是为了眼前一点好处，而做出了损害根本和长远利益决定，常常用来形容某些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人，只是不知道它出自哪个典故，还望六王爷告知一二。”
看到这些熟悉动作，熟悉举止，熟悉神情，熟悉眼神，熟悉尊贵气质……
风云弈心里已经惊涛骇浪，再也无法维持表面镇静，汗水一滴一滴从额头流下，若不是那双眼睛完全不同，他几乎以为是她重生。
脑海中是薄倾情模样，细长丹凤眼，眼角上翘，神情冷漠，冰冷慑人眼神，眉宇间天生妖冶入骨，现这些东西，突然出现另一张面孔上，确实是吓到他。
但是杀鸡取卵，这是她给他后警告，而他当初完全不当一回事，而如今形势却告诉他，他确实是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之辈。
当他助皇上除掉薄家后，皇上不但没有如玉颜华当初所说，册封他为太子，还把慕昭明提上来，分散玉廉这丞相权利，并让玉廉成为他监军，分配到边远珞成，隔断了他们与朝中联系，从而让慕昭明开始渐渐排除异己，独揽朝政。
想到这些，风云弈不由怆然一笑，杀鸡取卵，说得好，说得真好。
他已经对那副画像，说了好多遍：“情儿，我后悔了。”只是一切都太迟，你永远也听不到。
众人看到风云弈神态时，不禁暗暗惊讶，薄情要求似乎并不过份，很适合她年龄，而且没有半分难度，六王爷何以紧张成这样，莫非……这曲故后面，还有什么内情。
那些嗅觉敏锐、敏感人，马上开始心中猜想，就连席间皇后、三皇子也不由多看几眼。
“妞妞，不要为难王爷，你若想知道，回头我告诉你。”慕昭明忽然淡漠出声，打破宴会上，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尴尬气氛。
薄情低头看着慕昭明，语气充满不悦、充满不解道：“我只是按游戏规矩提问，答不出来就答不出来，没有要六王爷为难。”说完，委屈垂下头。
但马上抬起头，继续看着风云弈，捕捉他眼内一丝发音，心里冷冷一笑，现后悔已经太迟。
薄家很就会再度崛起，一个存了一千五百多年家族，其底蕴之深厚，岂是他们表面所看到，很风氏一族，就会为他们当初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不已。
薄家强大势力，不是他们能抵御。
历史会告诉后人，风氏皇族只是一群上不得台面小丑，政权他们手中，只是昙花一现，连灿烂都不曾有便开始消失。
元帝原本并不放心上，但是见风云弈迟迟没有回答，心里有些失望，不由看一眼薄情。
薄情却依旧是睁大眼睛，一脸好奇、期待看着前者，似乎非要对方给她一个答复不可，因为游戏规矩如此。
看到薄情如此，元帝觉得是自己多想，这丫头虽然聪明，但也不至于一个问题，能问倒他儿子，或许是无意触动了儿子某一处。
正要开口，让风云弈放弃时，风云弈忽然看着薄情道：“让夫人久等了，一直外领兵久不看书，以前学过东西，有点遗忘了，现就给夫人讲解。”淡然声音，优雅举止，自信再度回到这位王爷身上。
接下来时间，风云弈也不出声，却一直用眼角注意着薄情，暗暗猜测她今天举动，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薄情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已，懒洋洋坐慕昭明，偶尔与慕昭明说笑两句，不然就是一直睁眼睛，好奇看着其他人，继续着方才游戏，或许真是他多想了。
宴会上音乐风格，突然一改，又变成了一段异域风情乐音。
薄情心不由一动，她怎么忘记了，皇宫中还这一号人存，云雪儿，雪妃娘娘。
宴会刚开始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现才出现，依皇帝对她宠爱，似乎有点不正常，莫非皇帝对她宠爱已经到了头。
随意音乐，席宴中间空地上，出现了一群舞女，中间领舞应该就是云雪儿，只是对方蒙着面，而且……
薄情眉头一皱，次时云雪儿体态，全无当日轻盈之美，反而显得有些笨重，动作生硬，每跳一个舞步，显得异常吃力，莫非是宫中锦衣玉食生活，并不适合她，变胖了美人，难怪失了圣宠。
想来场人也跟薄情一样失望，没想到才不到三个月，当初仙女一样人物，如今也变成俗物，这样舞姿竟敢拿出来献丑，不是自暴其短吗？
薄情看到后却不以为然，风云弈敢把云雪儿送入宫，应该不是那么愚蠢人。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拭目以待好奇感，或许这里面也有风云弈作用。
舞刚跳到一半，元帝眉头已经皱起，正要挥手打断，皇后看到后，淡淡道：“皇上，雪妃一片心意，你不要……”
正说到一半，舞姬们突然大声惊叫起来：“来人呐，雪妃娘娘晕倒了。”只见云雪儿面色苍白晕倒地上，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元帝皱着眉头看去，一脸悦道：“怎么回事？”
皇后眼眸轻轻闪动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把雪妃娘娘送回浮云宫。”回头对皇上道：“皇上，雪妃妹妹无缘无故晕倒，这可不是小事，不如让太医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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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原本静坐席间，并没有如众人那般惊慌失措和好奇，忽然听到皇后这番话，心中突然一动，目光微微看向皇后，后者脸上正似笑非笑看着，云雪儿远去背影。
元帝看了看皇后，淡淡道：“依皇后所言，让太医看看。”
那知雪妃离开后不久，殿外太监忽然入来通报：“启禀皇上，方才浮云宫总管太监来报，说雪妃娘娘有喜。”
薄情心头一震，马上有种不好感觉，没有去看皇帝表情，而是暗暗看着皇后。
果然见对方唇角边冷冷笑，眼中戾气深，不过随之却是一抹难以掩饰喜悦，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因为雪妃有孕而喜，反而是一种阴谋得逞喜悦。
看到这里，薄情不由偷笑，继续看着场中变化。
元帝听到消息后，也不由龙颜大悦，太后是激动得马上站起来，对传话太监道：“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雪妃有喜，可是真。”
传话太监也是满脸堆笑回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张太医已经为雪妃娘娘把过脉，说雪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身孕，适才是因为劳累过度，动了胎气，才会晕倒，用药调理一下即可无虑。”
闻到喜讯，殿中众人纷纷站起来，齐声向高台上人恭贺：“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这原本是皇帝平衡朝中势力女儿节，因为雪妃娘娘有喜，而突然被打断，薄情冷眼敁敠众人表情，却发现傅香君如同大赦般，深深松了一口气，不由勾起唇角。
耳边忽然传来慕昭明玩味声音：“妞妞如此聪明，你能猜到雪妃娘娘，为何会突然有孕？”
抬起头看着身边男子，薄情思索了片刻，随之扬起唇角，玩味一笑：“昭明哥哥，我不能未卜先知，还是静观其变吧。”
耳边，随之传来慕昭明低沉笑声：“狡猾小狐狸。”
……
这天中午，薄情刚用过午膳，慕昭明忽然从外面进来，连身上官袍都没有换，显然是刚下朝。
自如坐玉棋盘对面，看着薄情道：“雪妃娘娘昨天被赐死，六王爷被软禁王府，没有皇上圣旨，不得离开。此外……陶公公被关入天牢。”说完，深深看着薄情。
薄情从玉棋盘中抬起头，看着慕昭明，淡淡道：“这又是为何？”
慕昭明眼眸中掠过一丝意外：“妞妞，难道不知道？”对她了解得越多，反而越觉得她像谜一样通解。
“你不说，我怎知道。”薄情毫不理会慕昭明试探，任务是她布置下去，置于要怎么完成，那是接手任人事情，她只看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
“昨晚皇上留宿浮云宫，早朝时候突然昏阙，太医院纪大人，亲自为皇上请脉，发现皇上体内被下药，早已经失去生育能力， 所以雪妃娘娘被处死，而……服侍皇上起居陶公公，被证实是下毒之人……”
“他们为何不问问，平日为皇上请平安脉太医，皇上被下毒，他们时常为皇上请脉，为何没有发现，皇上身体已经被人下毒，而是等到今时今日，雪妃有喜了，皇上出事了，纪太医出手时，才发现皇上中毒已深。”
慕昭明有话刚说到一半，薄情就淡淡打断，这种小把戏，只要细心一想，就能发现其中端倪，至于雪妃是否真有喜并不重要，重要是，她已经被除掉，而且很可能会牵涉到某些人物。
“那妞妞认为，应该先从何处入手？”慕昭明含笑问，这份心思可不是一般人有。
“应该从……”
刚说出三个字，薄情猛抬起头，看着慕昭明冷冷道：“不知道。”想把她当刑部尚书用，想都别想。
慕昭明眼内一滞，呵呵……旋即笑道：“我说蒙不了她，你还不信，还不进来。”
话音刚落，一道同样穿着官袍身影走进来，薄情嘴角不由抽搐几下，面上似笑非笑道：“林尚书是来跟本夫人讨要昔日人情。”林尚书即之前京兆尹林晖，自从霍源死后，皇上就把林晖破格，越级提为刑部尚书，往日还真帮过薄情不少忙。
林晖连恭手道：“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传句话而已，林某这次也是被逼没法，不得不求夫人帮忙。”薄情面前，他可不敢托大，这女子不是他能小觑。
薄情想了想，抬手道：“坐吧。”
林晖立即大喜，也不客气坐下，急急道：“事情经过，方才左相大人已经说过，不知夫人有何看法。”
“先从雪妃入手？”薄情淡淡道，云雪儿有孕，是整件事情开始。
“但是，雪妃已经死了。”林晖不由为难起来。
薄情头也不抬道：“但她尸体还。”
林晖不解道：“夫人，这是何意。”
抬起头，薄情无奈道：“雪妃若没有怀孕，皇上断不会到浮云宫，也不可能出事。正因为雪妃怀孕，才有后面事情，你要做事，就是确认雪妃是否真有孕。若真有孕，你就直接从纪太医查起，若无孕，就从以前给皇上请脉太医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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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晖沉默半晌后，缓缓出声：“夫人怀疑，他们当中，有一方是被人威逼，然后说假话。”
薄情点点头，林晖看了看，犹豫道：“只是……雪妃娘娘，已经被皇上处已碾刑，恐怕是不能再查。”
碾刑，就是生生把人用石磨碾碎，尸体都没有了，如何查起。
薄情眉头一皱：“浮云宫宫人呢？”
林晖无奈道：“全部处死？”
薄情眼眸一暗：“张太医……不会也不吧。”
林晖不由流汗：“张太医是同另外三名太医，经常为皇上请平安脉，昨儿出事后，已经被处死。”
薄情听闻后，眼内闪过一丝疑惑：“我记得，张太医他应该是只负债，后宫主子们脉息，他怎会突然为皇上请平安脉呢？”这位张太医，上次处理玉颜华事情上，有过一面之缘，庸俗之辈，不可能给皇上请脉。
“这……”林晖一下回答不上，薄情看眼内，忽然想上宴会上皇后表情，顺口问：“林大人，皇上处置这些人时候，还有谁旁边？”
林晖回答是摇头，慕昭明忽然出声：“皇后娘娘、太后也，妞妞是怀疑有人从旁，推波助澜，要杀人灭口。”
薄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回后，才缓缓道：“从昨晚情形看，雪妃应该是知道自己有孕，我很好奇，她为何当时不说，而是过后再由太监来传话。”
林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兴奋道：“或许有人不想让她开口，故意让她昏倒。”
薄情却想宴会上，云雪儿跳舞情形，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或许有孕，根本就不是雪妃娘娘，而是另有其人。”
“何以见得？”
这回出声却是慕昭明，薄情回想着宴会当晚，那段舞蹈画面，淡淡出声：“一个舞者，无论体型如何变化，起舞时起码身韵还是会有，但是那晚起舞之人，动作不仅十分生硬，起舞之时，是身韵全无，完全是门外汉表现。”
这个问题，林晖不好发表意见，因为云雪儿入宫时候，他还只是小小京兆尹，还没有参加这种皇宫宴会资格，只好看着慕昭明，后者却冷冷道：“本相对其他女人没兴趣。”
慕昭明答案，换来薄情一记白眼。
林晖看着二人，一脸无奈道：“夫人，此案难道真没有任何破绽可查。”
薄情眉收轻蹙：“我想，你应该从张太医，为什么会给皇上请脉开始，他医术只是一般而已，其间是否有人刻意为他安排。又或者是查查纪太医，近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不得不作假证。”
说到这里，薄情忽然轻笑出声：“其实有一个简单办法，就是请一个医术比纪太医高明，有名望人重为皇上把脉，确认一下纪太医诊断，是否有误，一切便可了然。”说完，瞟一眼慕昭明。
慕昭明不失由声一笑，伸手亲昵捏捏薄情鼻子，看着一脸茫然林晖道：“罢了，就让上官落随林尚书入宫一趟，再亲自为皇上把脉，或者，皇上是近来才中毒也不定。”
慕昭明话一出，林晖不由恍然大悟，站起来抱拳深深一恭：“下官此谢过左相大人，谢过夫人，这就向皇上请旨，让明月公子亲自为皇上诊脉。”说完，便匆匆走出外面。
看着林晖远去背影，慕昭明看着薄情，略担忧道：“妞妞这样做，就不怕对方会被你逼得狗急跳墙，然后反过来咬你一口吗？”
薄情也看着慕昭明，忽然冷冷道：“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暗中做了什么，逼对方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从昨晚情形来看，已经肯定皇后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给皇帝下毒可不是小事，若被查出来，不仅皇后娘娘会完，连三皇子和整个傅家也完。
皇后心思缜密，断不会犯此错误，除非是有什么事情，把他们给逼急，眉心蹙紧，不解道：“他们能给皇上下不育毒，为何不直接把皇上毒死？”
慕昭明忽然动了动玉棋盘上一枚棋子，看着薄情眼睛道：“你应该记得去年，因为玉棋盘事，我离开过京城一段时间，正是奉皇上密旨，暗中把傅家外两员大将，秘密处决。我估计是此事，皇后与傅太尉已经察觉到，所以才会有此番行动。”
薄情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相信道：“你是说，傅家已经没有兵权，所以不敢直接造反，这样做目应该是想用简单办法 ，除掉强竞争对手，那么他们这次目，应该是——风云弈。”
一阵脚步自远而近，封伯匆匆从外面走来，恭敬道：“夫人，崔姑姑来了，让你马上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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