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比季修去的快, 不到十五分钟就出警敲响了金家的门。
季修到的时候,钟时溪正在警察的安慰下从卧室里出来。她躲在警察身后,警惕地打量着金时博, 生怕这个男人又冲上来打人。
“钟小姐,你没事吧?”
季修从小区门口下车,一路小跑, 大冬天气喘吁吁,喷出一层又一层白雾,见门没关,正好走了进去。
钟时溪看见他,眼神惊讶:“你怎么在这?”
季修示意了一下手机,平复呼吸:“钟伯父打电话给我,让我先过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 钟时溪的眼中立刻流露出感激和信任。季修是受钟父的嘱托而来, 也就是钟父信任的人,她也相信他。
“谢谢你!季先生!对了……”她略有迟疑, “你是姓季吧?”
季修点头:“我叫季修。你没事吧, 我听钟伯父说你挨打了?”
钟时溪一听,难堪涌上心头,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 侧过头, 避开季修的视线:“他刚才打了我一巴掌。”
“不就是一巴掌吗, 有必要大惊小怪报警吗?”金时博被警察的出现吓破了胆, 这时候才敢嘟囔两句。
季修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看过去。
金时博一噎, 冲动过后的不安和惶恐涌上心头,竟然不留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行了,少说废话, 和我去警局再说。”警察也看不惯打老婆的男人,抓住金时博的手带他上车。另外有一个警察对着钟时溪,态度就好了许多,“这位小姐,麻烦也一起吧,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
钟时溪顺从地点点头,跟在警察身后。
季修也跟了上来,自然地从玄关处的衣帽架上取下一件女式羽绒服,从后面披在她身上:“穿上外套吧,外面冷。”
钟时溪呆了呆,默默地裹紧身上的衣服。
心里残留的一丝后怕和惊慌,在他这句简单的叮嘱下渐渐褪去。
这个男人的体贴就像山间的空气和雨雾,自然又不留痕迹,无处不在。
到了楼下,钟时溪上车,季修也上了车,陪钟时溪一起过去。
已经是凌晨一点,气温直降零度以下,警局里还是灯火通明,节能灯泡在头顶发出如白昼般的光
芒,几张休息椅上零散坐满了人。
有人过来,带着钟时溪和金时博做了笔录,又领着金时博去做教育。
一套下来过去两个小时,金时博没回来,钟父钟母接到季修的电话后,先下高铁赶来了。
“溪溪!”钟母牵着外孙女宁柠的手,见到好端端的女儿,眼里一下子涌上泪花,上上下下打量她,“没吃亏吧,他打你哪里了,啊,让妈看看。”
钟父没有那么煽情,眼神担忧含怒地看了一眼女儿,发现她脸上的红痕,转过头就去找警察询问情况去了。
过了一会儿,钟父回来,脸色颇为无奈:“没有伤口,只能以教育为主。”
“先找家酒店住下再说吧。”钟母抱着昏昏欲睡的外孙女。
季修主动提议:“去我住的酒店吧,明天如果有事,我也好帮一些忙。”
钟父感激地道了谢,答应了他的提议。
凌晨三点,酒店房间开好,季修一个外人,不好掺和他们的家庭对话,便先回自己房间去了。
钟家四口聚在钟父的房间说话,钟父先开口:“那畜生不肯离婚是不是?”
钟时溪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不肯离,还说了些恶心的话。”
钟父没有问是什么恶心的话,那个畜生都能做出那种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现在只想帮女儿先脱离苦海,离那个人渣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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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给以前的学生,他现在做了律师,我问问他,能不能走法律途径解决这件事。”
钟母拦下:“现在半夜了,明天再打吧。”
钟父愣了愣,看向睡得东倒西歪的外孙女,还有满身疲倦的女儿,叹息地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和律师学生联系过后,钟父知道了一些情况。
像金时博这样的行为,没有构成轻伤,又无伤情鉴定证明的,很难以家暴起诉离婚,只能以感情不和离婚。而男方不同意离婚,想要拖延的话,至少要折腾一年才能判下来。
就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不顺利的话至少两三年。
钟父胸口发痛,捂着胸口喘气:“离个婚怎么这么难?”
律师学生也在感叹,不过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想要快点离婚,还是要求得男方的意愿。
钟家一家愁云惨淡,在
房间里对坐无言,连早饭都不想吃了。
宁柠抱着酒店的枕头,歪头看钟时溪,突然开口:“妈妈,你要和叔叔离婚了吗?”
这一日事情太多,大家都很忙碌,也没有人和宁柠说过发生了什么,小女孩懵懵懂懂地跟来,听了半天,才听懂发生了什么。
“离婚是什么?”
钟时溪被问得脸色一怔,不知道如何面对天真可爱的女儿。
小女孩懵懂天真,一切都听她的,她不是一个人,还背负着女儿的未来,结果却一而再地看错了人。从宁柠的生父,再到金时博,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以前,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钟时溪心里愧疚,蹲下身,目光平视女儿,为她整理睡衣:“嗯,妈妈要和叔叔离婚了,离婚就是以后不住在一起,再也不见面。”
宁柠懵住:“为什么,我不舍得叔叔。”
“因为叔叔做错了事,我们宁柠是个好孩子,不能跟着他学坏了。”钟时溪伸手拥抱女儿,“别怕,妈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等离婚之后,妈妈带你回外婆家住,你又可以和喜欢的外公外婆在一起了,不好吗?”
钟时溪第一次离婚之后,就搬回了娘家,宁柠有记忆开始,就是和外公外婆一起住的。
相比起才相处不到三个月的继父,自然是外公外婆更加亲近,听了这句话,她顿时安下心,开心地道:“好,宁柠要和外公外婆一起睡。”
钟时溪心里柔软成一片,她的宝贝女儿啊。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因为宁柠的缘故,钟时溪很快打起了精神,打算再去金家一趟。
钟父钟母自然也打算同去,还叫上了季修一起。
对此,老两口很不好意思,可是他们夫妻年纪偏大,万一金时博又发疯,还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季修表示无所谓,顺口问起这一趟过去的目的。
“离婚?”季修停步,看向钟时溪,想了想道,“如果对方不肯离,而钟小姐非要离婚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钟时溪一愣,和父母对视一眼,问道:“什么办法?”
“这种家暴成性的男人,大多是窝里横,真的碰上不要命的人,跪的一个比一个快。”季修微笑,“正好我有些朋友兄弟在本
地,让他们扮成□□,上门教训一顿,保证药到病除。”
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靠谱,可是仔细一想,好像又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钟时溪和钟父商量过后,迟疑地点头同意了。
季修一笑:“既然这样,钟伯父你们就在酒店歇着吧,准备好离婚的证件。我现在出去联系人,等搞定了再叫你们,争取两日搞定回家。”
他转身走了,钟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声:“小季真是个好人,这两天多亏他帮忙,要是事情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松解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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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母也这样想,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唯有钟时溪,在心里有些担忧。
金时博那就是个疯子,真的会同意离婚吗?可别反而牵扯到了这位好心的邻居,害得他出事。
季修上午出门,到了半夜才回来,风尘仆仆,敲了钟父的房门。
“搞定了。”
钟父一直没睡,在等消息,闻言神色激动:“真的?”
季修点头,看了一眼房间里同样在等消息的钟时溪:“明天是工作日,上午十点钟,我陪你去办理离婚。”
钟时溪从沙发上起来,同样十分兴奋,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后,又询问起事情经过。
季修简单说了说:“也没什么,我上午联系朋友,下午带他们一起上门去了一趟金家,和金时博‘友好’地交谈了两个小时,然后金时博就答应离婚了。朋友们帮忙一场,我也不好就这样让他们回去,陪朋友们吃了顿饭,所以才回来晚了。”
钟父连忙道:“这吃饭花了多少,,不能让你出,麻烦你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季修知道钟父为人,推拒来推拒去,也没什么意思,随意答应了下来。
末了,他笑了笑道:“大家也早点睡吧,明天就可以退房回家了。”
钟时溪点头,心里一颗大石落下。
终于,可以结束这一桩错误的婚姻了。
对于这位好心又英俊的邻居,她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好感,想起对方的吃货属性,心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多请对方吃饭,回报他的帮助。
次日,钟时溪在民政局外面等金时博。
心里本来十分不安,结果到了约定时间,看见对方鼻青脸肿、畏
畏缩缩走过来的样子,她顿时一愣,突然想起邻居说过的那句话。
家暴男,大多是窝里横,真碰上不要命的,跪的一个比一个快……
钟时溪对金时博更加鄙夷,这样的人,活着实在玷污了空气。
因为两人都有意愿,钟时溪也不想要金家的财产,离婚手续顺利办理下来。
钟时溪在门口狠狠地唾了金时博一口,拿着绿色离婚证,转身就走。
金时博脸色难看,忽然注意到了在门口等待的一个年轻男人。
季修冲他一笑。
金时博想起昨天上门的那一群赤膊大汉,身上一痛,再不敢多看钟时溪一眼,飞快地垂下头去。
他这样的人渣,只会欺凌弱小,真碰上比他强大的,连报警都不敢,生怕日后被纠缠上,再也没有好日子过,哪里还敢再招惹钟家人。
……
离婚之后,钟时溪又去辞了职,带着父母和女儿,和季修一趟车回了家。
之后上还是风风雨雨,有人不断深挖金时博身上的事,金时博彻底成了一个笑话,连在老家的金父金母都知道了情况,打电话打不通,打给钟时溪。
钟时溪冷淡地说了金时博家暴,两人已经离婚的事情,劝他们将金时博送去精神病院,免得他又伤了别人。
金父金母本来对儿子娶个二婚女人很是不满,平时多有为难钟时溪,现在倒是悻悻然,再也不敢还嘴,挂了电话。
钟时溪吐出一口气。
“别想那些事了,溪溪,快来看看,这菜火候够了吗?能不能出锅?”钟母在厨房喊她。
钟时溪应了一声,将事情抛在脑后,转身进了厨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将锅里的东坡肉小心盛出来,让钟母端出去。
然后她冲着客厅喊了一声:“宁柠,洗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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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柠是小孩子,身体弱,即便在室内也穿得十分厚,圆滚滚,雪白可爱,像一个糯米团子。
她听话地答应了一声,跳下沙发,抓住外公的大掌,要他一起去洗手。
钟父哎呦哎呦地叫,实在没忍心拒绝这个可爱的外孙女,逗她一下,陪她去了洗手台。
钟时溪又将另外几道菜盛出来,脱掉围裙,擦干净手,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开门去敲隔壁的
门。
钟母冲钟父使了个眼色。
钟父看了一眼,了然于胸,摆摆手示意没事。
隔壁的小季确实是个温柔端正的青年,即便对他没有心思,在他面前,女孩子都会很注意形象,更何况溪溪能够离婚,还全都是因为有他出手帮忙。
只是整理一下衣着,再去叫人,还不值得他们老两口竖起警惕的信号线。
过了一会儿,季修就跟在钟时溪身后来了钟家。
“钟伯父、钟伯母。”他言笑晏晏,进门后自然地叫了人,目光落在圆滚滚的宁柠身上,声音放柔许多,“宁柠晚上好。”
“季叔叔晚上好!”宁柠脆生生地叫道,大眼睛清澈又天真,笑得眯成月牙。
季修看的心头一软,对这未来女儿更加稀罕了。
“季先生快坐吧。”钟时溪在后面说。
这一顿饭菜是为了感谢季修而特意准备的,请了季修上座,钟父还想拿出自己珍藏的茅台,被季修拦下:“不用了,钟伯父,我不爱酒。”
他喝酒抽烟,都是原身留下的习惯,其实他本人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渐渐也就戒了。
钟父有些失望:“还想和你好好喝两杯的。”
季修失笑,给他夹菜:“伯父吃菜。”
“吃菜吃菜。”钟父很快想通,豁然一笑,招呼大家。
说话间,话题谈到了钟时溪的工作。
钟父十分遗憾:“溪溪以前的工作挺好的,在城阳私立中学做舞蹈老师,课程轻松,工资也高,还有五险一金,隔壁就是幼儿园,正好方便她上下班接送宁柠。可惜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那里。”
季修闻言看了钟时溪一眼。
钟时溪不算高,只有一米六二,不过她容貌清丽,因为常年练舞,身段匀称,亭亭玉立,哪怕生了女儿,气质使然,身上还是有一种少女特有的妩媚。
对了,没有经历被金时博摧残精神的那几年,她本该是这样鲜活妍丽的样子。
这样的员工,看着都赏心悦目,怎么会回不去呢?
“一定可以的,钟小姐很优秀。”季修目露欣赏,“若是回不去,也是对方眼光不好,钟小姐一定能找到比这所学校更好的工作。”
钟时溪心里有些异样,在他的目光下,露出浅浅一笑:
“季先生太过奖了。”
“别叫我季先生了,太生疏,以后就叫我季修好了。”
钟时溪一愣,声音在舌尖犹豫几下,开口道:“那,你以后叫我溪溪吧,我爸妈和朋友都是这样叫的。”
“好,溪溪。”季修露出轻笑,“溪溪,宁柠,你们母女俩的名字都很可爱啊。”
钟时溪心脏怦怦跳动了几下,不知道是自作多情,还是对方真的有意。
她感知到了一种试探的信号。
为了不让这种情绪蔓延,她笑了笑,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还不知道季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话一出口,她就暗道不好,这样更像是一对男女在相亲了,连对方是什么工作都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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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刚离婚没几天,虽然和金时博纯粹是为了搭伙过日子,没感情,可是也不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再婚吧。
季修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自然地一笑,夹起东坡肉放在碗里,随意道:“我最近没工作,在家里炒股。”
钟父和钟母的筷子同时停下:“……”
钟时溪问出了他们的疑惑:“炒股?”
这个词一出,听着就像是无业游民,哪有普通人靠炒股为生的?
季修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困扰:“嗯,怎么说呢,我可能在这么上面有点天赋,赚的不多,但是勉强也够吃饭,所以就这么凑合下来了。”
他尝了一口东坡肉,被其香糯浓郁的口感惊艳到,满足地咽下,笑了笑,又道:“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原身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在学习上没天赋,所以初中就出去打工。后来颇为幸运地跟了一个师傅,成了水电工人,日子才算稳定下来。
上次去金时博家闹事的朋友,就是原身在工地上认识的。
若不是季修穿来,按照上一世的走向,原身应该会再做几年的水电工人,于三十三岁那年攒到首付,在金家隔壁买下一套两居室,并认识钟时溪。
不过季修来了,可就不会再那么辛苦了。
他将原身积攒的三十万存款取出来,租了房,买了电脑,留下三个月生活费,其余全部投入到了股市里。
这段时间是新年,国内股市没有开放买卖,但是m国的股市行情不错
,如今已经将三十万翻了一倍,赚的盆满钵满。
季修说的“勉强也够吃饭”,绝不是真的只够吃饭。
不过钟家不知道他的谦虚之语,只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对他工作有些担忧。
钟父迟疑道:“股市风险大,小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要不然还是多找一份工作吧。炒股在哪里都能炒,不耽误上班,多个工作多个收入……”
钟父情真意切,季修也不好拒绝,想了想道:“伯父说的有道理,股市的风险大,还是实业比较稳妥,我回去想想,多找一份工作。”
钟父有点不好意思:“你不嫌我多嘴就好。”
现在的年轻人心里都有主意,听不得长辈的话,认为长辈们太过迂腐守旧,跟不上时代。
他做老师,见了太多叛逆的学生。
要不是喜欢季修,也不会多说这两句。
现在见季修没有反驳,还认真思考他的提议,本就印象良好,如今对他的感官就更好了。
季修一笑:“钟伯父也是好心,我懂。”
……
几日后,新年的气氛散去,空荡荡的城市渐渐热闹起来。
钟时溪从外地搬回来,首先要解决自己工作的问题,所以大年初八,学校有人值班之后,她就去投递了几份简历。
如季修所说,老东家城阳不计前嫌,接受了她的简历,邀请她重新上班。
钟时溪十分高兴,去签了合同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给女儿宁柠转学入学一事。
“钟老师在看幼儿园?”
和钟时溪签合同的人是教务处的主任,姓丁,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温和儒雅,看见钟时溪手上的招生简章,笑了笑道:“隔壁的幼儿园就很不错啊,我儿子就在那里读。”
钟时溪听了叹气道:“我女儿之前也是在那里上课的,可是对方的条件高,转出容易,转回去难,还已经上了一个学期的课。我问过了,他们暂时不接收转学生,想要入读,得下半年新学期开学才能行。”
丁主任站在旁边,也感叹道:“唉,现在就是这样,好的幼儿园比普通大学都难进。”
钟时溪有些不好意思:“我再看看就好了,不该在您面前抱怨这些的。”
“没事,钟老师也不用太拘束,我们以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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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事了。”丁主任长得儒雅,摆手笑道,“这样吧,我帮你向我妻子打听一下,她是全职主妇,家里两个孩子的幼儿园都是她操持的,她应该比我懂这些。”
钟时溪一听,暗自松了口气。
她和这位丁主任不熟,因为这位年轻有为的丁主任,是在她离职半年之前才来学校的。只听说他是校董事的女婿,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来学校,单纯挂个名字。
对方忽然释放好意,她觉得奇怪,心里也不自在。
如果能和对方的妻子联系,自然再好不过。
丁主任看见钟时溪放松下来的样子,眼神一闪,眼里满是儒雅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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