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谋划什么
第三章谋划什么</p>
再见到十三，是第二日的早饭时辰。</p>
她正与旁人说笑，见到我进来，便冷了脸。</p>
十三是这群人里面长得最漂亮的，功夫也了得，因此她自恃甚高。</p>
她也是与我私人恩怨最深，且最不把我当回事儿的。</p>
所以，她也是最后一个侍寝的——当然，如果不是她无计可施后送了我那个玉镯，定然还是轮不到她。</p>
我假装没看到她的冷脸，用过饭后，继续带着她们操练。</p>
我以为十三有任务在身，不会急着与我清算这点小恩怨。</p>
可到底我还是高看了她。</p>
第三日晚饭过后不久，我便开始腹痛。</p>
一夜竟起来拉了十几次。</p>
次日吃了药也不见好，晚些时候屠八又来找我。</p>
我白着一张脸去见晋王。</p>
“怎么回事？”晋王吃了酒，面色微红，倚在迎枕上。</p>
“大约是吃坏了肚子。”我虚虚地答。</p>
毕竟我从小伤了脾胃，腹泻也是常有的事。</p>
晋王不作声，渐渐坐直了身子，指着桌前的垫子道，“我看看。”</p>
我不敢违抗，坐到他对面，伸出左臂。</p>
他的手指覆到我的腕上，须臾，抬起头看我。</p>
他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呼吸间香香的酒气萦绕着我。</p>
我不禁红了脸。</p>
当然，他看不出我红脸。</p>
我赶紧抽回手臂，用右手捂着方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p>
知道被他识破，便磕磕巴巴说了实话。</p>
“呃，王爷，十三性子是乖张了些，但也只敢下些巴豆在我的茶水里来解气，王爷可别怪她。”</p>
晋王咳了几声，将他那只给我把过脉的手放置在唇边，“茶水里有巴豆，你怎会察觉不出来？”</p>
我早料到他会如此问我。</p>
“奴是知道，但想着这次让她解了气，往后她也就把这心思放下了，只是奴高估了自己的肠胃......如今看来，十三去刺杀当夜，奴巩怕不能在暗处盯着了......”</p>
晋王摩挲着茶壶把若有所思，摆摆手，“你且回去养着吧，其他的不用操心。”</p>
我谢过晋王，走到门口时，听王爷问屠八，“奇怪，她害羞时怎么只红耳朵不红脸？”</p>
我心里一惊，摸了下自己冰凉的脸颊，再划到热热的耳垂上。</p>
却听屠八恭敬地答道，“想必十六还是非常惧怕王爷，一边羞红了耳朵，一边又吓白了脸。”</p>
多么狗屁不通的解释。</p>
可晋王似乎认为他说得对，打了个哈欠就说要早点去睡了。</p>
......</p>
又过了两日，十三装扮了一番，夜里出任务去了。</p>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得很安稳。</p>
谁也没料到，十三出事了。</p>
屠八来找我时，十三正在刑室里被人按着扒皮。</p>
她的哀嚎声，听得我头皮发麻。</p>
她后背上的皮已经没了。</p>
地上的石砖被鲜血包了浆，她疼得浑身颤抖，眼皮直向上翻。</p>
屠八木着一张脸，同我道，“昨夜她去刺杀的是番国来的细作，结果她不但把人放走了，还给了那人一张晋王府的地图。幸亏我在暗处跟着她，才将那细作给杀了。”</p>
我很吃惊，“所以说，她是番国的奸细？”</p>
屠八点点头，“她不肯说有没有同党，所以只能用刑。此前她害你腹泻几日，想必你十分想看她受刑的模样，所以带你来瞧瞧。”</p>
这......未免把我想得太小气了。</p>
我跟屠巴说，“大可不必......”</p>
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直接带着其他人走了。</p>
刑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十三。</p>
十三扒开眼皮，吸着气问，“是你算计我？”</p>
我垂头，拿出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平心静气，“我为何要算计你？为了那碗巴豆茶水？”</p>
“呵，那巴豆分明是你自己下进茶水里的，与我何干？傻子才会听你在那里胡扯！”</p>
可不，整个王府全是傻子，都觉得是十三给我下药。</p>
其实是我不想去跟十三的这趟任务，所以自己给茶水加了料。</p>
我眼前的聪明人儿恨我恨得直咬牙，“屠八暗中跟着我，一定与你有关，对不对？”</p>
当然与我有关。</p>
因为我泻肚，所以屠八跟去善后。</p>
我假装不解，“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知道知道你是番国奸细似的！”</p>
十三唾了我一口，“十六，你要借屠八的手除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或者......”</p>
她满面狰狞，“或者，我是不是应该叫您一声番国的二皇子妃？皇子妃，你潜伏在晋王身边，有无数次机会杀掉他，却从未下手，究竟想做什么？”</p>
我平静地看了她半晌，没有否认我的身份，嗤笑一声，“你都跟他睡了，不也照样只顾着颠鸾倒凤，却忘了下手？”</p>
她一噎，继尔脸上浮上一层阴毒的笑意，“二皇子妃，你不会是想叛了番国，一辈子守在晋王身边吧？”</p>
我笑她坏了脑子，“我有那么蠢？凭我这副尊容，他怎会看得上我？”</p>
十三显然恨我恨到了骨子里，咬牙道，“你这人，里里外外就没一处是真的，话是假的脸是假的，你说，你还有什么是真的？”</p>
我摸着自己丑脸，慢悠悠道，“我想让你死，是真的。”</p>
她应该感谢自己伪装得好，让我现在才查出她是番国派来盯梢的。</p>
否则，她早就被我弄死了。</p>
“十六，你为何要背叛番国？你别忘了，你一家老小都捏在番王的手里！”</p>
我没有答她。</p>
十三顿了半晌，干脆不再纠结这件事了。</p>
她放下姿态求我，“二皇子妃，求您了，给我个痛快吧，你杀了我吧！”</p>
我立马站起身往外走。</p>
她当我傻吗？</p>
这时候我弄死她，那不明摆着我就是那个杀人灭口的同党吗？</p>
十三见我不帮忙，绝望了，“十六，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身份吗？”</p>
我回头，“你不会。”</p>
我的家人捏在番王手里，她又何尝不是如此？</p>
我走出刑室，没有回头。</p>
十三还在不停问，“你究竟要做什么？”</p>
是的，除了我自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谋划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