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聂秋璇耸耸肩，“慕苏辰，你这样能追到念北才见鬼了！”</p>
慕苏辰弹了弹指间的烟灰，一脸的不屑，“我追她？”</p>
聂秋璇轻哼一声，“是谁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从楼下上来的，不是让我留住念北？”</p>
慕苏辰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愠怒，“我没有那个意思，那是你自己的理解。”</p>
江远东搓了搓后颈，他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彼此的脾性。</p>
“你丫的从小就傲娇，偏偏身边的女孩就喜欢你这不解风情的狗样子，她顾念北不就是你挂在心尖上的前女友？”</p>
“江远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慕苏辰踱步向门外走去。</p>
聂秋璇像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东子，什么情况，苏辰居然谈过恋爱啊，我一直以为他是母胎solo。”</p>
“璇姐，他是不是母胎solo我无从考证，但是他和这个顾念北那是说来话长…”</p>
慕苏辰将指尖的烟掐灭，目光中带着一抹不着痕迹的冷厉之色，没好气地问，“你们还走不走…”</p>
顾念北和江远东的女友何茵茵聊了几句，她在电梯内按着电梯键等他们几人上来，猝不及防地对上慕苏辰那双被墨汁点染的眸子，眸底影影绰绰的光芒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p>
慕苏辰在轿厢外静默等候，示意让聂秋璇和江远东先进。</p>
几人心照不宣地将顾念北身边的位置让给慕苏辰，他抬步站在她的身边，他们的衣袖交织摩擦，她的手指稍稍一动应该就能碰到他的手背。</p>
“念北，你开车了吗？”聂秋璇抻着脖子问道。</p>
“没有。”顾念北微微侧头。</p>
聂秋璇笑道，“那正好坐苏辰的车吧。”</p>
顾念北抬眸望向身边的男人，他的表情很淡，像是裹上一层浅浅的寒霜，散着淡淡的疏离，看不出是应允还是否认。</p>
顾念北随着慕苏辰的脚步向停车位走去，望见靳川的车停在公司的路口。</p>
她的声音清澈坦然，“苏辰，你等我一下，我要给靳然送些书，马上过来。”</p>
话音一落，就见她一路小跑，皎洁的月光穿过街道两旁的树荫，散落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p>
慕苏辰望着她盈盈动人的背影，几日来的惶恐不安在这一刻没由头的统统卸下。</p>
那晚她看向靳川的眼神尊重而疏离，慕苏辰就已了然靳川从来都没有机会。</p>
可是他还是太害怕了，毕竟在顾念北这里，他就没有赢过。</p>
从车上下来一个聘聘婷婷的女孩，接过她手中的袋子，靳川也随之下车，与顾念北颔首打过招呼，而后客气地道别。</p>
靳然下巴朝着顾念北的背影挑了挑，玩笑道，“哥，你真的没戏了？”</p>
靳川记起那日顾念北主动给他拨打电话时，他的内心欣喜不已，可女孩冷静的声音伴着长长的电波直击他的心脏。</p>
“靳川学长，我听妈妈说高中时您给我写过一封信，但是很抱歉，我没有看过，我想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那样会蒙蔽看清未来的双眼。”</p>
靳川难以相信一个女孩子竟可以做到如此坦荡，他恍然得知当年的情书是被罗老师扣下了。</p>
他还是忍不住追问，“如果当年你读过那封信，会怎样？”</p>
电话那头陷入了片刻的寂静，须臾之间，传来一个坚定无比的声音，“如果重新来过，我应该会和您更早说清楚，不会让您记挂。”</p>
邹欣怡问过她相同的问题，顾念北才认真地思考过，高一时的她心理并不成熟，她早早地立下梦想，要做一名优秀的翻译官，其他的真的不想考虑。</p>
“念北，谢谢你的坦诚。”</p>
这样的结果靳川并不意外，那日他从慕先生的眸中隐隐感受到战火里漫起硝烟的意味，他便懂了。</p>
靳川回了回神，苦笑道，“有的人错过了一次，可能就错过了一辈子，注定有缘无分。”</p>
靳然上了车，暖心安慰，“哥，你们不在一起挺好的，省得情侣之间吵架分手，我岂不是连见念北姐都觉得尴尬。”</p>
靳川知道妹妹在安慰自己，揉了揉她的头发，“机灵鬼。”</p>
慕苏辰右手扶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左胳膊肘随意搭在车窗边。</p>
车窗外掠过的路灯光影，映得他的下颌线条与几日前相比更加的瘦削俊朗。</p>
罗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躲是躲不掉，顾念北向窗边侧了侧身子。</p>
罗女士柔声道，“念念呐，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从来没跟爸爸妈妈提过啊？”</p>
“妈，就前几天的事。”</p>
罗女士惋惜道，“前几日你和靳川见面，妈妈还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呢。”</p>
顾念北顾忌身边正开车的男人，手掌捂在唇边，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妈，我跟靳川根本就不可能，我要是对他有感觉还能等到现在？你那天跟我说的事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您就别操心了。”</p>
电话那头又传来顾焰新的声音，罗女士明显是开了免提，“你和那个慕先生在一起？你们和好了？”</p>
“嗯…”老顾是在她身上安了监控么，孙悟空都没他火眼金睛。</p>
“昨晚的事没那么容易糊弄我，你把电话给他。”顾焰新拿出顾教授说一不二的派头，振臂一呼无人能敌。</p>
“爸…”</p>
“给他！”顾焰新的音量又提高了几分。</p>
顾念北侧首望着身旁眉目如画的男人，他已把车子平稳停好，背后的光影氤氲得他的眉眼像是裹着一滩柔软得化不开的温柔。</p>
他本无心偷听，但狭小的空间里，电话里的声音让人听得格外清晰，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朝上。</p>
顾念北将手机乖乖递到他宽厚的掌心。</p>
慕苏辰声音平稳含笑，“叔叔阿姨，我是慕苏辰。”</p>
不知二老又问了什么，他谦逊礼貌地回答，“叔叔阿姨，现在我经营一家影视公司，也是一名演员。”</p>
“对，我们前两日因为误会吵过架，但是已经和好了，是我做的不够好，让念念伤心了。”</p>
顾念北想如果可以隐身就好了，这些问题一定是罗女士提的。</p>
此刻她一定拿出高中教导主任连环逼问的架势，要不要问得这么清楚，尴尬症都要犯了。</p>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念念，不会让昨晚的事情发生。”</p>
“好的，叔叔阿姨，有机会我一定去江城拜访你们。”</p>
温柔的酒窝嵌在他的脸颊，像是盛满了冬日里醉人心智的美酒，恍惚间顾念北差点将他扮演的角色当了真，果然是慕影帝。</p>
顾念北不知道远在江城的顾焰新，挂断电话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迟迟缓不过神。</p>
那孤独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忧伤，冷气吸进肺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p>
顾妈妈拿着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老顾，回屋吧，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吸冷气。”</p>
顾焰新喟叹，“女儿长大了，终是留不住啊。”</p>
顾念北犹疑地从慕苏辰的手中接过手机，还未抽走，慕苏辰的手指忽然用力，死死地抓住手机的一端。</p>
“顾念北，我们谈恋爱这件事，作为当事人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一下。”</p>
大型社死现场，已病入膏肓！</p>
顾念北抿抿唇，正腹诽着我也想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就当是江湖救急，行吗？”</p>
她眉尖微蹙，双手合十，苦苦哀求。</p>
慕苏辰的眉眼疏冷，口吻强硬，黑色的瞳仁里一片幽沉，透不进一丝光亮，“我和你没有什么江湖交情，你最好想清楚如何解释。”</p>
他并不打算让她抓住任何逃脱的机会。</p>
她的眼神清澈，那双眸子似小鹿般晶莹剔透，又带着一份熟悉的坚定，认真和纯粹，“我一定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但是秋璇姐等着急了。”</p>
慕苏辰每每对上那双无辜澄澈的眸子，心里原本设定无数遍的强硬与自律都会溃不成军。</p>
只有他知道，无数个夜里，他有多么想念这样的眼神，想吻她，想要亲口向她诉说没有她的陪伴，他的每一天都蚀骨灼心地难熬。</p>
他的失神给了她逃脱的机会，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韩式烧烤店的包厢里，聂秋璇玩笑道，“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到。”</p>
慕苏辰将自己的外套和她的外套递给服务生，挂在衣架上，漫不经心地说：“骆萧不是也没到？”</p>
聂秋璇回应，“他晚上临时加了台手术，来不了了。”</p>
江远东愤愤不满，“这个骆萧，又放咱鸽子，璇姐，回去你得收拾他。”</p>
聂秋璇笑着应下，“菜我们点差不多了，你们看看再加点什么，念北，坐我对面，咱俩聊聊天。”</p>
慕苏辰接过菜单，坐在顾念北身旁，对面坐着江远东和他的女友何茵茵，他翻开菜单，加了道芝士焗红薯，和几道海鲜。</p>
江远东一听他点的这菜就知道是为谁点的，上大学时慕苏辰每次和兄弟几个的聚会都会带上顾念北，像是昭告全世界我有个颜值高身材好又是学霸的女朋友，那得意样儿真特么欠抽。</p>
“来，念北，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何茵茵，这位是顾念北，慕老板的…朋友。”</p>
顾念北向茵茵颔首微笑，茵茵是个模特，身材性感，五官深邃大气，很国际化的面孔，偏偏有个娇滴滴的嗓音，能不勾人魂魄么。</p>
何茵茵的声音乖巧，带着嗲嗲的回音，“顾小姐就是前段时间火遍全网的翻译官吧，怪不得刚刚看觉得很眼熟呢。”</p>
“没有茵茵说的那么夸张。”顾念北笑得坦然，毫无扭捏之态。</p>
聂秋璇笑道，“念北，你那段视频简直太飒了，苏辰几天都不更新微博，连他都为你转发了。”</p>
顾念北从不玩微博，有些不明就里。</p>
她侧头看向旁边身姿笔挺的男人，烧烤炉子的火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好看的光影，冷白皮肤细腻发亮，眼神锐利清冷。</p>
他正用夹子将牛肉一片一片地铺平，这一举一动让她觉得像是一个未沾染红尘世俗的王子落入凡间，竟也有了一丝丝的烟火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