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晨2点,医院外的天色一团漆黑,找不到半分光亮。</p>
单独的病房中乌云盖顶。</p>
夏业良躺在病床上接受输液,一双眼通红地瞪着天花板,嘴里边塞了一团又一团的消毒棉。</p>
被香烟烫过的嘴里全是泡,止疼药都止不住的痛,让他连呼吸都憋着,更别说入睡了。</p>
一身疲惫的夏清拿着医院单子,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妈妈张霏坐在爸爸的病床前低头小声哭泣,哪还有当初那个贵太太的样子,头上长出白发都没有心思去染。</p>
夏清站在一旁,看着父母这样,几乎要哭出来。</p>
三个人呆在病房里,除了张霏的哽咽声就剩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夏家就像外面的茫茫黑夜,怎么都走不到天亮。</p>
压抑。</p>
压抑的疯狂。</p>
“这日子没法过了!”张霏忽然打破这种死寂,抹着脸抬起头,不甘地道,“我们夏家什么时候过过这样任人宰割的日子。”</p>
从前,别说是受伤,就是夏业良受点小伤,那等着探病的人是一堆又一堆,仆人全都等着。</p>
现在呢,哪还有半个人来看他们。</p>
他们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被使了阴招只能忍气吞气,没办法报警。</p>
“妈,我们已经出不了头了。”夏清坐到张霏的身旁,认命地低头。</p>
她那么挣扎地出头,结果被霍祁傲弄进看守所,好不容易出来,她聪明多了,也不再去招惹霍祁傲,只是往上流社会中钻着,趁自己还年轻想找一个靠山傍着。</p>
结果,她成了笑话。</p>
拜谁所赐,不言而喻。</p>
她也恨,可恨有什么用,他们夏家如此挣扎求生,还不是半点用都没有。</p>
霍祁傲和乔绵绵像两只吃人的兽,死死地咬着他们夏家不放,但凡他们有一点向上攀的心思就立刻被掐断。</p>
夏业良忽然抬起还在输液的手,喘气困难地发出一点呜咽声。</p>
夏清靠过去,“爸,你要说什么?”</p>
夏业良痛苦地瞠大一双眼睛,血丝几乎暴了整双眼,他打开夏清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文字。</p>
“杀?”夏清茫然地看着他,“杀什么?”</p>
夏业良痛得浑身颤抖,然后在她手心里又写下一个字。</p>
乔。</p>
“杀乔?”夏清怔了怔,猛然明白过来,低声惊呼,“爸,你想杀乔绵绵?”</p>
杀人?</p>
爸爸竟然想走这一步。</p>
夏业良看向她,眼中的痛恨和杀意十分明显,夏清看得身体一抖,漂亮的脸上一片苍白。</p>
身旁的张霏也呆住了,好久,她明白夏业良的意思,“是当年那命盘?”</p>
夏业良的手抖得厉害。</p>
“是了。”张霏握住夏清的手,“清儿,有大师早替你爸爸算过,那小贱人是他的命中克星,现在想想也是,就是有她在,我们夏家才做什么都不顺,怎么都出不了头。那小贱人死了,你爸的命自然也跟着会改。”</p>
夏清听张霏的意思竟是真要这么做,半晌都说不出话来。</p>
病房里格外安静。</p>
“妈,那可是杀人。”夏清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生怕有人进来。</p>
“清儿,我们都走到什么地步了哪还顾得上那些。”</p>
张霏攥住她的手臂,激动地道,“就算爸妈不为自己考虑,你呢?有那小贱人在霍祁傲身边吹枕边风,你这辈子还能嫁个好人吗?还能过上被人伺候的生活吗?你那群小姐妹总是不阴不阳地讽刺着你,你还没受够?”</p>
“……”</p>
闻言,夏清美丽的脸上露出决绝的恨意。</p>
“况且,霍子仪难成气候,她一倒,小贱人来秋后算账,我们不早下手,到时死的人就是我们,你明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