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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这称呼,皇后抬起双眸,那双美目平静得像是无波无澜,仿佛与她毫无关系。
她聪明地不去触碰那层禁忌,皇后也不动声Se地给她诸般好处,给她配的夫君是西秦一等一的身份和好品貌。她能有今日,并非她命有多好,多半还是因为皇后同她的那层亲缘。
任百里柔如何认定西秦皇后便是百里婧,可来长安城的数月内,她从未说破过,哪怕她多少次地将盛京皇城里的趣闻同皇后说笑,二人之间却始终有种默契,不提过往。
斟酌了半晌,百里柔忽然改了称呼,低声唤道:“婧姐姐……”
百里柔的目光从远去的太子身上收回,听罢皇后的话,忙将心思收了,一时竟有些无从说起:“娘娘,我……”
“怎么,家里出了事?”皇后一眼看出她的心事重重,“有什么话说吧,也没外人在了。”
梵华:“这个……”
“哦,母后和舅母要说话,君倾不能听。”太子懂事极了,也不哭不闹,听话地拽了梵华的手,踩着影子一步一步走远:“小猫,为什么母后不让我叫你舅母了?你不是跟我舅舅亲亲了吗?”
“倾儿,让小猫带你去玩。”皇后摸着太子的脑袋,柔声道。
多少兄弟姐M得不到,只眼巴巴地望着,她不过是其中之一,嫉妒何用?落姐姐最要强,到头来下场如何?据说法华寺Y师塔内挖出的两具焦尸,一具珠玉满身,一眼便瞧出是谁。
虽从未得到父皇的最ai,可父皇的宠ai从来明晃晃不加掩饰,她只在一旁瞧着,艳羡,却不记恨。
这话,百里柔不太听得懂,她握了握太子的小手,心里想的却是,若能同皇后相认,太子君倾该唤她“姨母”,跟着白烨得来“舅母”的称呼,终究还是远了些吧?父皇啊,你生死不得见的婧姐姐,如今也为人母了。若是还在盛京皇宫,若父皇还健在,定是要大宴群臣,告知天下,他有了第一个外孙了。
皇后让太子叫她,太子听话地叫了她“舅母”,而后对皇后身边梳着男子髻的梵华唤道:“嘻嘻,小猫也是舅母。娘亲,我有J个舅母啊?”
太子君倾也在,脸上、脖子上还有些疹子消下去后的疤痕,却古灵精怪得很。
关于太后薨了的缘由也有传闻,百里柔不闻不问不提,西秦皇室的家事,她敬而远之。
百里柔揣着这些疑问在心中已久,入宫见到皇后娘娘时,见皇后也憔悴了些,正值国丧,宫里人人为太后守孝。
说的再严重些,对已仙逝的父皇来说,最疼ai的nv儿流落西秦,改名换姓,斩断一切同故国的联系,父皇若地下有知,难道肯不了了之?
万一事发,如今的大兴新帝将会如何?
细细追究起来,到底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小事,大兴最受宠的荣昌公主改头换面有了另一个身份,嫁西秦大帝为后,生下了太子,她在这J年当中经历了什么,是受人胁迫还是另有苦衷?
原本荣昌公主的衣冠冢已入了帝陵,同先皇、皇后同葬,本该盖棺定论,再不提当年。可倘若有人存着别的心思呢?
宫里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少事看破却不说破,何人真傻?
已故先皇后司徒珊的骨R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是双生或是你死我活,由着他们说罢了。
晋Y王藩军叛乱当日,荣昌公主失踪,而后六皇子百里御改头换面归来,至今日江山易主,大兴成了百里御的天下,传闻与他一母同胞的荣昌公主只剩下一座衣冠冢。这其中的故事,若由着说书先生去编,怕是能说上三日三夜了。
宫里的秘辛太多,从前大兴后宫的嫔妃之间也有传闻,百里柔身在宫中,多少听过些许。
关于大兴国的荣昌公主为何流落西秦迟迟不肯归国,百里柔不愿去细究原委。
哪怕从前在大兴时她们不过姐M一场,时常仰望那人居多,可她S心里想着,来了这异国他乡,她们兴许还能互相扶持。她到底也是婧姐姐唯一的娘家人罢?
许是因为她本是飘零身份,对秦宫的诸般好处无福消受,可这秦宫里,却住着她唯一的依靠——是的,即便她嫁了人,腹中又了骨R,可夫君同骨R竟都非依靠,她掌着某个人的秘密,心知只有那人才能护她。
而秦宫的肃穆让百里柔每进去一次,心下便生一丝恐惧,更遑论住在秦宫之中。
秦宫与盛京的大兴皇宫不同,江南的皇城,纵使再巍峨,亭台楼阁也还是细腻精致,若将江山比美人,大兴皇宫便是“却对菱花淡淡妆”,清丽便罢,个中深浅她自知。
“我……”白烨不曾说得太过,可百里柔心里发虚,被他这么一问,眼神躲闪,想起今日在秦宫时的一幕幕。
“柔儿,有些话,对我,但说无妨。”白烨望着她,耐心地说话,并没有半分撕破脸面,只是话锋稍稍一转:“可若是藏着掖着,他日被旁人揭穿,无论是你是我,或是他人,必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果真如皇后所言?
她的枕边人纵有千般好处,可他的心思缜密不可不防。她今日入宫去,本就为了那些不可说的秘密,谁知才回来便被他瞧出破绽,到底是何时何处露的马脚?
虽被拆穿,百里柔却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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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怎的……无端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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