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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留行眯了下眼，抬眸瞥向她，凤眸危险。</p>
虞令蓁怂了几分，缩了缩脖子，带着几分讨好道：</p>
“西城的项目……”</p>
“我再说一遍，下车！”</p>
他音色冷鸷，连带着车内的温度都降低许多，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p>
虞令蓁心口发紧，咽了口口水看向他道：“我真的有事想和你谈。”</p>
女人一双杏眸清冷又干净，这会直视着他带着些不安和紧张、还有隐隐的希冀。</p>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霍留行薄唇轻抿，凤眸漆黑，下着最后通牒。</p>
虞令蓁的指尖止不住轻颤，大着胆子抓住他的衣角，忍不住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p>
相信这两个字太重，前世今生的所作所为，让她只觉难以启齿。</p>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说。</p>
只要能阻止这次的合作，让一切因她而起的错误，回到正轨。</p>
霍留行黑眸直视着她，沉默许久，女人眼圈泛红，带着隐隐的期待，半晌后，他轻哂出声：“虞令蓁，你不要后悔！”</p>
虞令蓁愣了几秒，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p>
下一瞬，霍留行便收回视线，沉声道：“开车。”</p>
陈霄应声后，立刻踩下油门。</p>
霍留行没再赶她下车，</p>
虞令蓁不由得松了口气，思量着措辞。</p>
其实见到他之前，她思量了许久要怎么说服面前的男人取消和宋家的合作。</p>
但在见到他的一瞬，那些想法忽然都变得毫无意义。</p>
毕竟今天一早她还用昨夜的‘春风一度’威胁他把项目交给宋家，这才半天光景，她就出尔反尔，恐怕是个人都会觉得蹊跷！</p>
说宋家不怀好意、精心算计？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p>
说宋家手段肮脏、偷工减料？但他其实也清清楚楚……</p>
是她忘了，忘了他从来都是显赫贵重、权势滔天的存在，她和宋家的那些小动作，其实他一清二楚，他一步步退让，说到底…不过是甘愿两个字罢了。</p>
不等虞令蓁再想更多，车子已然缓缓停下。</p>
她转头看向窗外，是一栋独栋别墅的院子，有些陌生，却又带着些熟悉感。</p>
前世她和霍留行结婚后，在这生活过几年，只是那时她已经看不见了，所以虽然熟悉，却并未仔仔细细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p>
站在庭院内，感受扑面而来的风，听着雕塑喷泉带来的水声和枝叶的晃动声，虞令蓁喉咙发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p>
和记忆里的声音很像，却又有些不同。</p>
前世嫁给霍留行后，照顾她的佣人曾说过，先生在院子里种成了一片栀子花海，风一吹，便能听见沙沙的枝叶声，闻见淡淡的幽香。</p>
那似乎是她那时为数不多的快乐。</p>
虞令蓁喜欢这，</p>
哪怕如今这里没有成片的花海，没有潺潺流水，却仍旧让她安心。</p>
霍留行走出很远，眼见她迟迟没有跟上，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p>
院落里，漫天星光散落，灯火璀璨，穿着白裙的少女迎风而立，明艳的面庞鲜活而快乐，干净的像是坠入人间的精灵。</p>
霍留行喉结微动，垂在身侧的指尖缓缓蜷起。</p>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一退再退，她却还是要来招惹他。</p>
察觉到他的视线，虞令蓁睁抬眸看去。</p>
男人身材颀长，面庞冷峻，站在玄关处的灯光下，地面上拉出一道属于他的、长长的影子，像是曾经无数次在那里等她。</p>
“后悔了？”低醇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霍留行缓缓开口。</p>
虞令蓁愣了几秒：“什么？”</p>
后悔什么？</p>
虞令蓁不懂。</p>
霍留行目光晦暗，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别墅，她便也匆匆跟了上去。</p>
“霍留行…西城的项目，你再考虑考虑。”</p>
虞令蓁有些无措的站在客厅，霍留行面色沉静，慢条斯理的脱掉西装外套扔到一旁，而后单手扯开领带，摘下腕表。</p>
他看也未看她一眼，并未做声，却又像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说辞。</p>
“宋家…对我其实并不好……他们不过是想设个圈套和你达成合作，牟利罢了。”虞令蓁软声开口，猜不透他的心思。</p>
霍留行修长的手指微顿，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探究：“你又想耍什么花样？”</p>
对上那双森寒凛冽的眸子，虞令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p>
“你是个商人，应该清楚怎么才是对你才是最有利的选择，宋家绝非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你如果感情用事，只会被其牵连。”</p>
虞令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p>
宋家对她其实不错，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十足，因而若说宋家对她不好，恐怕没人会信。</p>
但是霍留行会信，他会信她的。</p>
他一定会信她的！</p>
虞令蓁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确定，只是等着面前男人开口。</p>
霍家子嗣众多，霍留行能有今天的地位，心机和手段绝非一般，和宋家这样的猪队友合作，简直等于亲手递了把柄到别人手上。</p>
想到这，虞令蓁的心又痛了一瞬。</p>
前世，他确实被宋家牵连，再加上发布会上她的指证，他沉寂了许久，而后更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在霍家的争权夺势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胜出。</p>
他吃的那些苦，她却从来不知道……</p>
霍留行轻哂出声，黑眸直视着她缓缓道：“虞令蓁，你到底想要什么？”</p>
虞令蓁压下心底的慌乱，一字一句道：“我想你不要和宋家合作。”</p>
霍留行扯了扯唇角，大手捏起她的下巴，声音冷厉：“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p>
一瞬间，他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像是两把撩人的刷子。</p>
“你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虞令蓁，你把我当什么？是不是以为凭着几分颜色、就能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p>
霍留行手上的力道加重，眼底带着抹薄怒。</p>
他知道她从套房离开后见了宋煜宸，只当他们又生出了新的算计。</p>
“我没有……”</p>
虞令蓁知道她早就失去了他的信任，她红了眼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相信。</p>
下一瞬，霍留行忽然俯身逼近，薄唇轻擦过她的耳畔，低沉又魅惑：“或者，你付得起代价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