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瞬间，鸦雀无声。</p>
顾裕安红了眼激动起身，手上的手铐被扯得叮咣作响。</p>
“姐！你别求他，大不了我明年再考！”</p>
“顾裕安，你给我闭嘴！”</p>
我厉声喝止他，然后攥紧手，看向孟昊阳。“孟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懂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伯母。”</p>
“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可我弟弟……求你放过他。”</p>
孟昊阳没有回头。</p>
他仅仅只是停顿了几秒，就再次抬步离开。</p>
我盯着他的背影，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p>
一个女警将我扶了起来，我道过谢后，走到顾裕安面前。</p>
“你为什么打孟昊阳？”</p>
顾裕安咬紧牙关别开头，一句话也不说。</p>
看他这幅样子，我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p>
但最终还是停在半空，没能打下去。</p>
“顾裕安，你妈怎么就没把你带走呢！”</p>
听到这话，顾裕安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倏然落了下来。</p>
“姐，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p>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捂住了阵阵刺痛的太阳穴。</p>
一晚上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p>
我疲惫地站起身，转头对顾裕安说：“复读吧。”</p>
话音未落，一个警察突然走进来对说：“你可以带你弟弟走了。”</p>
“孟先生同意私下解决了。”</p>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连忙道谢，带着顾裕安匆匆离开。</p>
把顾裕安送到考场后，我攥紧了手机。</p>
最后还是给孟昊阳发去了消息：【谢谢你。】</p>
孟昊阳没有回。</p>
……</p>
下午，天空有些阴郁。</p>
我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开车来到了郊外的墓园。</p>
守墓的大爷看见我，抬手和我打了声招呼。</p>
“丫头又来了，你可真是准时。”</p>
我点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墓园。</p>
走到孟昊阳母亲的墓前，我将花轻轻放下。</p>
“伯母，好久不见。”</p>
自从五年前孟母去世、孟昊阳消失后，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来帮忙扫墓。</p>
是愧疚，是赎罪，也是忏悔。</p>
我蹲下身，将墓碑一点点擦干净。</p>
不敢去看照片上温婉的女人，以及那和孟昊阳相似的眉眼。</p>
“阿孟回来了，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看您，所以我就不陪您太久了……”</p>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p>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抓住手臂拉了起来。</p>
“谁让你来的！”孟昊阳脸色铁青，“顾紫晗，我放过你弟弟，你却要来我妈的墓碑前恶心我吗？”</p>
“你觉得谁会想要见到你？你这五年来都是这样来打扰我妈的吗！”</p>
我对上他冷若冰霜的双眼，浑身狠狠地打了个颤。</p>
“不是的，我只想赎罪，对不起……我现在就走。”</p>
孟昊阳却死死拉住我：“赎罪？”</p>
他冷笑一声，满眼嘲讽：“你以为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掉几滴廉价的眼泪，这就叫赎罪了？”</p>
“你要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这才叫赎罪！”</p>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蔓延我的五脏六腑。</p>
“这就是你，非要毁了顾氏的原因吗？”</p>
孟昊阳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p>
“是，所以你最好别在顾氏身上继续费劲了，早点放弃吧。”</p>
说完，他用力将我甩开。</p>
我踉跄了两步，再开口时，声音艰涩得像刀子“孟昊阳……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可和好了？”</p>
孟昊阳看着我，冷笑道：“和好？杀母之仇，你告诉我要怎么和好？”</p>
“顾紫晗，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吧？”</p>
我喉咙一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半晌，我点点头：“是啊。”</p>
“不过你别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忘掉你的。”</p>
我取下脖子上戴了七年的怀表。</p>
这是孟昊阳在我十八岁成人礼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怀表内有一张独属于我们的合照。</p>
我看着照片上笑得没心没肺的两人，眼眶发红。</p>
但还是把怀表里的照片取了出来。</p>
然后当着孟昊阳的面，摁下了打火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