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方水患渐平,公主贤名日盛。</p>
每当捷报传回,我总要在佛前多上一炷香。</p>
昭阳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p>
可越是如此,我心头的阴云就越发沉重。</p>
皇帝的病,终究是拖不过这个冬天,已到了弥留之际。</p>
皇宫内外,气氛凝重如山雨欲来。</p>
这日深夜,我正守在皇帝寝宫外殿,心力交瘁。</p>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侍卫的阻拦声和一声暴喝。</p>
“滚开!孤要见母后!”</p>
竟是太子持剑闯了进来!衣衫不整,双目赤红。</p>
显然是刚从苏灵儿处过来,且饮了不少酒。</p>
“睿儿!陛下需要静养,你这是做什么?!”</p>
我厉声呵斥,心中却知,最后的时刻,恐怕要提前到了。</p>
周承睿一把推开上前劝阻的太监,剑尖直指面前,声音充满了怨毒。</p>
“做什么?孤来问你!灵儿的名分,你到底何时才肯下旨册封!”</p>
“她为孤孕育子嗣,至今却仍是个不明不白的侍妾!你是不是存心要羞辱她?羞辱孤!”</p>
“陛下病重,此时怎宜操办册封大典?一切需等陛下……”</p>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p>
周承睿粗暴地打断我,脸上是扭曲的恨意。</p>
“他怎么还不死?反正遗诏上写的是孤的名字,他现在死了正好!”</p>
“孤立刻就能登基,给灵儿最尊贵的名分!”</p>
我上前欲捂住他的嘴。</p>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首席太监一声凄厉的哭嚎。</p>
“陛下——驾崩了!”</p>
病榻上的皇上,竟被这逆天之语,活活气死了!</p>
殿内瞬间哭声一片。</p>
周承睿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竟露出了狂喜之色!</p>
他一把推开我,仰天大笑。</p>
等不及为皇帝装殓,便对着左右咆哮。</p>
“来人!给孤拿龙袍来!敲景阳钟!”</p>
“召集文武百官,即刻举行登基大典!”</p>
闻讯赶来的部分宗室和王公大臣见状,皆面露惊骇与不齿。</p>
就在这混乱到了极点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传报声!</p>
“报——!北境告急!突厥动兵!”</p>
周承睿正沉浸在登基的狂热中,闻言更是大笑。</p>
“不必惊慌!即刻将昭阳公主送去突厥和亲,以平息边患!”</p>
劝阻之声四起。</p>
周承睿却充耳不闻,志得意满,仿佛已看到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p>
我心头一痛,前世昭阳远嫁的画面历历在目。</p>
难道这一世,我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女儿跳进火坑?</p>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养心殿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p>
一道身影,逆着晨光,大步踏入殿中。</p>
正是本该在南方灾区的昭阳公主!</p>
她的身后,跟着一队盔甲鲜明、手持兵刃的禁军!</p>
“可惜啊皇兄,你好像没有这个权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