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子就在这种奇妙又平静的节奏里一天天过去。</p>
我的「病人」种类越来越多。</p>
有摔断了腿的傻狍子，被赤九一巴掌拍晕了送来的。</p>
有误食了毒蘑菇口吐白沫的小野猪，被它妈哼哼唧唧拱到我门口的。</p>
还有一只得了抑郁症的百灵鸟，天天在我窗外唱悲伤情歌，吵得我脑仁疼。</p>
我给它开了几天的「话疗」，主要内容是听我吐槽医院里的奇葩人奇葩事。</p>
没想到几天后，它病好了，歌声都变得欢快起来，还给我介绍了对象——另一只英俊的百灵鸟。</p>
我：「……谢谢，但大可不必。」</p>
我的医疗技术，在口口相传下，成了这座山里的金字招牌。</p>
我的名声甚至传到了隔壁山头。</p>
某天夜里，我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p>
还以为是地震了，冲到院子里一看，好家伙。</p>
一头跟小卡车似的黑熊，正小心翼翼地把爪子搭在我的院墙上，探头探脑地往里看。</p>
它身边还跟着一只猴子，急得抓耳挠腮。</p>
看到我出来，那猴子「吱吱」叫着，指了指黑熊，又指了了黑熊的嘴。</p>
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走过去。</p>
黑熊见我靠近，咧开嘴，露出一口……烂牙。</p>
好家伙，这龋齿，都快烂到牙根了。</p>
那冲天的气味，差点没把我送走。</p>
我捂着鼻子，「你这是……吃了多少糖啊？」</p>
黑熊委屈地「嗷呜」一声。</p>
旁边的猴子从背上解下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糖纸。</p>
我：「……」</p>
行吧，破案了。</p>
我让他张大嘴，借着月光一看，倒吸一口凉气。</p>
这哪是烂了一颗，这是烂了一排。</p>
「你这得拔牙，而且不止一颗。」我严肃地说。</p>
黑熊的身体抖了抖，巨大的熊脸上，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惧。</p>
我叹了口气，「别怕，我给你想办法。」</p>
我没有拔熊牙的工具，只能再次求助赤九。</p>
我跑到山脚的槐树下，刚喊了一声「赤九」，一道火红的影子就从山上窜了下来。</p>
「人类，你找我？」</p>
我把黑熊的情况一说，赤九乐了。</p>
「黑风那家伙啊，嘴馋，天天去山下村子小孩儿那里偷糖吃，这下遭报应了吧。」</p>
笑归笑，他还是很讲义气地去洞里，给我拿来了工具——两把巨大的，由石头打磨成的「钳子」。</p>
我看着那比我胳膊还粗的钳子，陷入了沉思。</p>
这玩意儿夹下去，牙是掉了，下巴估计也得没。</p>
最终，我还是用了最原始的办法。</p>
我让赤九和几只赶来看热闹的狐狸死死按住黑熊。</p>
然后，我用一根结实的藤蔓，一头绑在烂牙上，一头……绑在了赤九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上。</p>
「赤九，我喊一二三，你就往前跑，用最快的速度！」</p>
赤九一脸懵逼，「啊？」</p>
黑熊也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恐的「嗷呜」声。</p>
「一！」</p>
「二！」</p>
「三！跑！」</p>
赤九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听话地猛一蹬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p>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伴随着「咯嘣」一声脆响。</p>
一颗硕大的烂牙，带着血丝，被成功地拽了出来。</p>
黑熊疼得满地打滚。</p>
赤九被尾巴上突然的拉力拽得一个趔趄，回头一看，一脸无辜。</p>
我捡起那颗牙，松了口气。</p>
「好了，搞定一颗。」</p>
我看向黑熊嘴里剩下那几颗烂牙。</p>
「下一个。」</p>
黑熊：「……」</p>
那天晚上，整个后山都回荡着黑熊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狐狸们幸灾乐祸的笑声。</p>
等我把所有烂牙都拔完，黑熊已经瘫在地上，生无可恋。</p>
我用草药水给它漱了口，又敷了点止血的药。</p>
「记住了，以后不准再吃糖了。」</p>
黑熊流着眼泪，虚弱地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