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默坐在旁边，低着头，没有反驳。</p>
他默认了。</p>
「姐姐说得对！格局打开了！」</p>
「三观正！就喜欢姐姐这种人间清醒的。」</p>
「有些女人就是男人的绊脚石，早分早超生。」</p>
「离开你是他最正确的决定！」</p>
我看着那些字。</p>
每一个字，都像针。</p>
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眼睛里。</p>
我关掉了直播。</p>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p>
泡面被我倒进了垃圾桶。</p>
然后，我走到床边，蹲下身。</p>
从床底拖出一个积了灰的旧皮箱。</p>
打开。</p>
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p>
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本用牛皮纸包着书皮的本子。</p>
我拿起那本子，吹了吹上面的灰。</p>
打开第一页。</p>
是我清秀的字迹。</p>
「X年X月X日，合租第一天。房租1200，押一付三，我付。秦默说，以后会还我。」</p>
我翻到中间。</p>
「X年X月X日，买了第一口锅，89块。秦默用它给我做了第一顿饭，番茄炒蛋。」</p>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p>
翻了很久。</p>
最后，我把账本合上。</p>
用手机拍了一张它的封面。</p>
发了一条朋友圈。</p>
没有屏蔽任何人。</p>
配文很简单。</p>
「秦默，创业时我给你买的第一口锅，花了89块，还记得吗？」</p>
朋友圈像被投进一颗深水炸弹。</p>
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p>
共同好友的私信，大学室友群的@，一条接一条。</p>
「楚歌，你发的……是真的吗？」</p>
「卧槽，89块的锅？秦默现在那个店，一道菜都不止这个价吧？」</p>
很快，有人截图发到了网上。</p>
#秦默第一口锅89块#</p>
这个话题，悄悄爬上了本地热搜的末尾。</p>
秦默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来。</p>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和一丝我没有错过的慌乱。</p>
「姜楚歌，你什么意思？」</p>
我没说话。</p>
他像是被我的沉默激怒了。</p>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p>
「我纠缠你了？」我问。</p>
「你发这个，不就是想让别人看我笑话吗？觉得我忘恩负义？」</p>
他自己说出来了。</p>
我还是没说话。</p>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很重。</p>
他大概是气急了，终于撕破了那层「体面」的伪装。</p>
「姜楚歌，做人不要太过分。」</p>
「我给你的那三十万，不够吗？」</p>
三十万。</p>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p>
像是打发一个纠缠不休的乞丐。</p>
我终于笑了。</p>
「秦默，在你心里，我们五年的感情，就值三十万？」</p>
「……」</p>
电话那头，传来林清嘉刻意放柔的声音。</p>
「阿默，别生气了，别跟她计较了，何必呢。」</p>
听起来那么大度。</p>
又那么刺耳。</p>
我嗤笑一声。</p>
挂断了电话。</p>
世界清静了。</p>
没过几分钟，门铃被按得震天响。</p>
是陈静，我最好的闺蜜。</p>
她提着两瓶冰啤酒，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我。</p>
「楚歌！我刚看到！这个白眼狼！当代陈世美！」</p>
「他怎么有脸给你打电话的？！」</p>
「还有那个林清嘉，什么东西啊，拖累？我看她才是寄生虫！」</p>
陈静气得脸都红了，把我想骂又懒得骂的话，全都骂了出来。</p>
她骂了很久。</p>
我安静地听着，递给她一瓶啤酒。</p>
她灌了一大口，看着我。</p>
「楚歌，你别难过，为这种人不值得。」</p>
我摇摇头。</p>
「我不难过。」</p>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热搜话题排名又往前了一点。</p>
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p>
有些公道，是要自己讨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