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瞬间，霍霆舟心跳停止。</p>
他僵硬地伸出手抓住翻译，声音颤得快连不成字句。</p>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p>
翻译吓到愣住，经纪人赶忙上前将他从霍霆舟的手中解救出来。</p>
”霆舟，你冷静一点！“</p>
霍霆舟双眼猩红，额头上、手臂上，全都用力到青筋凸起。</p>
”他说阮如枝通过了安乐死申请！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p>
”你告诉我，他在骗人对不对？“</p>
”阮如枝不会去申请安乐死的……她说她结了婚，丈夫对她很好，他们还养了猫和狗。她健健康康的怎么会申请安乐死！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p>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她。“</p>
他挣开经纪人，拿出手机就去订飞往荷兰的机票。</p>
可他手抖得太厉害，视线也被泪水模糊，点了好几次都没点开软件。</p>
”林哥，你帮帮我，帮我买机票，我要去荷兰找她。“</p>
都说悲伤是会传染的。</p>
看着霍霆舟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经纪人的心里也堵得厉害。</p>
他接过手机，替霍霆舟买了最早一班去荷兰的航班。</p>
”需要我陪你去吗？“</p>
霍霆舟摇了摇头。</p>
他擦干眼泪，走到玄关拿出帽子和口罩，攥着手机独自走出了大门。</p>
当天，霍霆舟工作室发布了一条声明。</p>
艺人霍霆舟因身体原因暂停一切活动与工作，归期，未定。</p>
之后三个月，经纪人都没再见过霍霆舟。</p>
只有三天一通的电话，证明他还活着。</p>
三个月后，霍霆舟回了北京。</p>
经纪人接到消息后一时间赶到他家。</p>
看见霍霆舟的那一瞬，他几乎没有认出霍霆舟。</p>
”霆舟？“</p>
霍霆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里一丝光都没有了，底下的黑眼圈更是看得人心惊。</p>
听到声音，霍霆舟抬头看了一眼。</p>
??下一秒，眼泪就落了下来。</p>
”我找不到她……“</p>
”我把荷兰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我拿着她的照片一个个去问，可他们都说没见过她。“</p>
”你说她是不是又骗了我？她根本就没在荷兰，安乐死也都是假的……她就是不想看见我。“</p>
经纪人想到手里的本子，一时哽得说不出话。</p>
沉默许久，他才上前：”霆舟，你消失太久，你的粉丝们都等着你的消息。“</p>
”还有……我帮你选了一个剧本，我带来了，你看看吧。“</p>
他将一个剧本放在霍霆舟面前。</p>
霍霆舟看着上面的字，扯了扯嘴角。</p>
”不了，林哥，宣布我退圈吧。“</p>
”这些年我赚的钱，你都拿去当作公司的赔偿，我一分都不要。“</p>
经纪人固执地将那剧本塞进他的手中。</p>
”你先看一眼，就一眼。“</p>
他强势地翻开一页，逼着霍霆舟去看。</p>
霍霆舟刚要推开，却在看见一行字时就狠狠怔住。</p>
【一次与她见面，是在荷兰的疗养院。】</p>
【那时候，她已经很虚弱了……】</p>
霍霆舟浑身一震，夺过剧本快速地翻看了起来。</p>
里面没有提起真实的人名，可提起了春信站台，提起了红色山茶花。</p>
提起了十七岁少年少女红透了脸的爱恋，提起了十五平的出租屋，提起了女孩离开男孩时无法言说的秘密。</p>
霍霆舟猛地站了起来：”写这个剧本的人在哪儿？我要见她！“</p>
四个小时后，霍霆舟坐在了娱乐公司的会议室里。</p>
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时，他下意识站了起来，连心跳都被牵着。</p>
”如枝……“</p>
门被推开的那瞬，霍霆舟脱口喊出心尖的名字。</p>
可声音却在看见来人时戛然而止。</p>
”霍先生你好，我叫乔绵绵，是这个剧本的作者。“</p>
不是阮如枝。</p>
霍霆舟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p>
”你是谁？“</p>
不等乔绵绵回答，霍霆舟红着眼上前掐住了她的肩膀：”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阮如枝和我之间的故事？你和阮如枝是什么关系？！“</p>
”是她让你来的对不对？她现在在哪儿！“</p>
乔绵绵没有回答，只是红着眼看着他。</p>
不是因为痛。</p>
而是因为那个名字，那个一提起就会让她忍不住落泪的名字。</p>
霍霆舟大喊：”回答我！“</p>
”……她死了。“</p>
”在三个月前，在荷兰，以安乐死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p>
霍霆舟立刻就想破口大骂。</p>
可下一瞬，他的喉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p>
他看见面前这个女孩的包上，挂着一个木棉花的挂件。</p>
那是他十七岁时送给阮如枝的。</p>
那年，阮如枝承诺他，永远都不会将这个挂件摘下。</p>
除非……</p>
”除非我死了！霍霆舟，如果有一天你看见这个挂件出现在别人手里，那就一定是我死了。“</p>
”到时候你不准难过，也不要伤心。“</p>
”你要带着我的那份爱，继续好好活下去。“</p>
十七岁的阮如枝站在春信站台上，抱着红色山茶花这样冲他笑着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