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今天起，家里一切开支 AA，我妈说了，这样女人才知道节俭持家，才知道感恩。」</p>
陈浩把手机屏幕怼到我脸上。</p>
他妈发来了长长一串微信语音转文字。</p>
我盯着屏幕上那些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p>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个「AA 制圣旨」下达后，一步步被他们母子掏空了积蓄，耗干了精力，最后像个用旧的抹布一样被扫地出门。</p>
感恩？</p>
感你妈的恩。</p>
我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冷笑，抬起眼，看着陈浩那张理所当然的脸。</p>
他甚至还带着得意。</p>
「AA 制？」</p>
「对啊！」</p>
陈浩见我没立刻反对，来了劲，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开始掰着手指头算。</p>
「你看啊，房贷一个月八千，水电燃气物业算一千，伙食费怎么也得三千吧？」</p>
「这加起来就一万二了，一人一半就是六千。」</p>
「你先把这个月六千转给我，以后每月一号准时给。」</p>
他算得眉飞色舞，根本没看我越来越冷的眼神。</p>
「哦，对了，家里日用品洗发水牙膏纸巾什么的，也算进去，大概每月五百，一人二百五。」</p>
「你先转我六千二百五。」</p>
我差点笑出来，可不是二百五么。</p>
「行啊。」</p>
我爽快地点点头，拿出手机。</p>
陈浩心满意足地笑出声。</p>
但我接着开口。</p>
「房产证加我名字吗？房贷我还一半，房子产权有我一半，很合理吧？」</p>
「明天周一，正好去不动产登记中心办一下手续。」</p>
陈浩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半天没发出一个音。</p>
「你这是什么话？这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p>
他反应过来，立刻拔高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p>
「首付多少？三十万。贷款多少？一百五十万。婚后谁的收入在还贷？我们两个。」</p>
「按照婚姻法，婚后共同还贷部分及其增值，本来就有我一半。我现在只是要求提前明确产权，免得以后扯皮，不对吗？」</p>
我语速平稳，一条条摆出来。</p>
「还是说，妈的意思就是，我只负责出钱，不配拥有名字？」</p>
「这算盘珠子崩我脸上来了。」</p>
陈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猛地站起来：「齐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简直不可理喻！这还是个家吗？」</p>
「家？」</p>
我嗤笑一声。</p>
「提出 AA 制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个家？」</p>
「让我像个合租室友一样平摊所有费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个家？」</p>
眼看说不过我，他立刻切换频道，拿出惯用伎俩道德绑架。</p>
「我妈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p>
「她说得对，就是以前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么大手大脚不知道节约！」</p>
「你看看你，整天网购一堆没用的东西！」</p>
我几乎要为他鼓掌。</p>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p>
上辈子我就是被这套「为你好」和「乱花钱」的帽子扣下来，陷入了自证陷阱，拼命想证明自己没乱花钱，然后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AA 制，最后连给自己买支口红都要被盘问半天。</p>
这次？</p>
呵。</p>
我正想开口，他的手机响了，是他那个「为了我们好」的妈。</p>
陈浩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接通，按了免提，语气委屈得像是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妈！我跟齐薇说 AA 制的事，她居然说要给房子加名！这像话吗？」</p>
电话那头，婆婆周美凤的声音立刻拔高八度，尖利又刻薄。</p>
「加名？她想得美！」</p>
「浩儿我告诉你，这女人一旦开始算计钱，心就不在家里了！」</p>
「齐薇！你听见没有？我们家浩儿赚点钱容易吗？你嫁进来就是享福的，还想霸占房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p>
我对着手机，声音比她还委屈，还茫然。</p>
「妈，您这话从何说起啊？不是您让陈浩跟我 AA 的吗？AA 的意思不就是明算账吗？」</p>
「我出了钱，要求加名，怎么就是算计了？」</p>
「难道您的意思是，我只管出钱，不能有任何权利？」</p>
「这不就是把我当冤大头吗？」</p>
电话那头瞬间卡壳了。</p>
周美凤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p>
「你胡说什么！我那是为了让你们好好过日子！谁让你算计房子了！」</p>
她开始胡搅蛮缠。</p>
「妈，您别生气。」</p>
我赶紧接话，语气更加诚恳。</p>
「您说得对，要好好过日子。所以我认真考虑了，AA 制挺好的，特别公平。」</p>
「这样，妈，以后家里所有开销都 AA，绝对不让陈浩吃亏一分钱。您就放心吧！」</p>
周美凤可能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半天。</p>
陈浩也懵了，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p>
我趁热打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家庭开支 AA 制协议》，是我上辈子后来自己拟着玩发泄用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p>
我把协议拍在陈浩面前。</p>
「老公，签了吧。」</p>
「妈不是希望我们明算账吗？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后谁也别占谁便宜，也省得妈老是操心我们乱花钱。」</p>
协议条款极其细致，包括但不限于：</p>
房贷水电物业费平摊。</p>
伙食费按实际消费 AA（要求建立共同记账簿）。</p>
家务劳动明码标价（如洗碗一次 30 元，拖地一次 50 元，如需对方承担，按价支付）。</p>
甚至规定了厨房、洗手间的使用时长和超时费用……</p>
陈浩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条款，脸都绿了。</p>
「齐薇！你疯了吧！这还是夫妻吗？」</p>
「签不签？」</p>
我拿起笔，笑眯眯地看着他。</p>
「妈看着呢。」</p>
「还是说，妈的提议，你其实也觉得不合理？」</p>
电话那头，周美凤像是终于缓过气来，尖声道：「签！浩儿！给她签！我就不信了，离了你她还能翻天！看她能坚持多久！到时候别求着我们浩儿！」</p>
陈浩在他妈的鼓动下，咬着牙，像是签卖身契一样，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p>
我小心翼翼地把协议收好，心里乐开了花。</p>
好戏，才刚刚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