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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宴会厅内,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光,欢声笑语如同永不消散的背景音。</p>

    沈蔓依偎在徐毕归身边,切着那座奢华定制的蛋糕,脸上洋溢着被宠溺的幸福。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恭维和艳羡,一切都该是完美的。</p>

    徐毕归唇角噙着惯有的、几分慵懒几分凉薄的笑意,回应着旁人的敬酒,心思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p>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将姜蔻推下蹦极台时,触及她手臂那片冰凉肌肤的触感,以及她最后那双看着他、却空茫得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睛。</p>

    麻烦。娇气。他在心里嗤笑一声,将那点异样拂去,仰头将杯中酒液饮尽。烈酒划过喉咙,带来灼烧感,却没能压下心底那丝莫名的烦躁。</p>

    “毕归?”沈蔓甜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试探,“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p>

    “没事。”徐毕归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看似亲昵,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你玩得开心就好。”</p>

    生日宴在午夜时分才渐近尾声。徐毕归吩咐司机送沈蔓回主宅,自己则坐进了另一辆车。</p>

    “医院。”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p>

    那个女人吓成那样,醒了恐怕又要哭哭啼啼,麻烦得要命。得去看着点,免得她闹出什么乱子。他如此对自己解释。</p>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徐毕归长腿迈出,径直走向姜蔻所在的病房。VIP楼层格外安静,只有他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p>

    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整理得过于整洁的床铺——空无一人。徐毕归眉头瞬间拧紧,周身气压骤降。</p>

    “人呢?”他转身,声音冷得像冰,看向门口战战兢兢的保镖和闻讯赶来的护士。</p>

    “徐、徐先生......姜小姐之前醒了,说自己没事,然后......然后就离开了......”护士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声音越来越小。</p>

    “离开了?”徐毕归咀嚼着这三个字,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p>

    他猛地想起姜蔻被送上救护车时,口袋里似乎有硬物轮廓......当时未曾留意。</p>

    一股说不清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猛地窜上心头。她竟敢跑?在他明确表示过会娶她,只是需要时间之后?在他刚刚......“陪”沈蔓过完生日之后?</p>

    他拿出手机,一遍遍拨打姜蔻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p>

    “查!”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低吼,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躁,</p>

    “给我查她去哪了!机场、车站,所有能离开的地方,立刻!马上!”他站在空荡荡的病房中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那熟悉的、极淡的茉莉香气。</p>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她红着眼眶威胁他不许伤害自己时的样子,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羞怯又动人的模样,她即便被打压到极致也只是用那种失望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的样子......</p>

    心脏某个位置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刺痛。</p>

    他不明白。</p>

    他已经给了她承诺,纵容沈蔓也不过是暂时的安抚,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p>

    为什么非要离开?</p>

    他从未想过姜蔻会真的走出他的世界。她就像是他豢养的雀鸟,偶尔飞远一些,线却始终牢牢攥在他手里。可现在,线好像......断了。</p>

    “徐先生,”助理的电话很快回了过来,声音小心翼翼,“只查倒姜小姐四个小时前,乘坐航班离开了,别的什么都查不出来。”</p>

    徐毕归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拖着那副被折腾得虚弱不堪的身体,强撑着离开医院,头也不回地踏上逃离他的航班。</p>

    一种混合着被背叛的暴怒、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和......舍不得,瞬间席卷了他。</p>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可在那风暴深处,竟隐隐透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类似于疼痛的茫然。</p>

    他对着电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命令:“封锁消息,把她给我找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p>

    她真的敢走,竟敢不要他?</p>

    可为什么,在无边的怒意之下,他竟会觉得,心口那块地方,仿佛随着她的离去,彻底空了一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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