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轻盈洗完澡出来发现他还没睡，站在床附近玩手机。</p>
她没有出声打扰，绕过床尾到了另一侧，在床边坐下来。</p>
然后他把手机放上床头柜也上了床。</p>
“你在等我？”时轻盈后知后觉。</p>
“不知道你习惯睡哪边。”他说。</p>
时轻盈低头看大红被子，恍然：“我平常都是一个人睡中间。”</p>
严清越躺下：“我也是。”</p>
但现在结婚了。</p>
总要分个一半吧。</p>
“我两边都行。”时轻盈说。</p>
严清越缄默了几秒钟的时间，回：“我更想睡左边。”</p>
时轻盈回忆对方擦头发接电话用的手：“你是左撇子？”</p>
严清越没承认。</p>
“你的左脑一定很聪明。”时轻盈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p>
她侧了身，拿手机准备和他换边。</p>
冷不丁听他说：“人的左侧肢体由右侧大脑控制，右肢体是左侧大脑控制，大脑通过这种神经纤维交叉实现支配，才能确保身体协调。”</p>
时轻盈：“……”</p>
好长一段话，像是受不了她存在认知错误，忍不住纠正一样。</p>
呵呵，当年课堂上打盹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以后结婚了，还逃不过“老师”的五指山。</p>
她笑了下，讪讪地搭话：“同手同脚的人，他们的左右大脑，是不是各管各的？”</p>
对方沉默很久，言简意赅：“无关。”</p>
时轻盈从他平铺直叙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深深的无力感。</p>
好吧。</p>
她这方面的确是个学渣。</p>
“换边？”时轻盈在想，是自己从他身上爬过去，还是下床再重新换边上床。</p>
“不用了谢谢。”严清越淡淡。</p>
可她的手机拿起来了呀：“加个微信？”</p>
严清越点开自己的二维码给她扫。</p>
“手机号？”时轻盈犹豫询问。</p>
他会不会觉得她过于主动了？</p>
说了一串数字，严清越通过好友请求，编辑对她的微信备注。</p>
时轻盈瞟一眼。</p>
都躺着。</p>
她很容易看见他给自己的微信备注和联系电话备注。</p>
都是：轻盈。</p>
而他的微信昵称只有一个字：严。</p>
头像是一片干净的蓝天白云半个太阳。</p>
时轻盈清嗓子：“你名字是哪两个字？”</p>
流泉澄幽阴，微风助清越。</p>
没说这句，严清越将之简单化。</p>
“全拼，后鼻音。”</p>
他凑近看她的手机。</p>
一缕翘起来的头发碰上她的耳朵，痒痒的，好似羽毛撩过，时轻盈僵住身体，从来不知自己的耳朵这么敏感，敏感得让她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指尖点个不停。</p>
“多了。”耳边传来他的提醒。</p>
时轻盈连忙看手机上的全拼。</p>
——qing%ggggggg</p>
好嘛，时轻盈你丢脸丢大发了，给自己找补：“见笑了，现在帕金森越来越年轻化。”</p>
“你只是紧张。”严清越给她台阶。</p>
时轻盈狡辩：“我不紧张。”</p>
“属于短暂的神经兴奋。”严清越判断。</p>
他一靠近，她就神经兴奋？</p>
时轻盈可丢不起这个人：“还是紧张吧。”</p>
严清越：“……”</p>
卧房终于随着话题的结束逐渐寂静。</p>
他关掉那边台灯，时轻盈也关掉自己这边的。</p>
灯火寂下。</p>
之前睡了半天让她此时此刻了无困意，而过往她从未在这个点关灯。</p>
这是年轻人的睡眠时间吗？</p>
.</p>
七点，时轻盈醒于生物钟，右边的床铺连余温都没有了。</p>
她揉着一晚上翻身侧睡就没敢再翻回来打扰他的酸痛肩膀起床。</p>
洗漱完出卧室。</p>
她看到他坐在餐厅看手机。</p>
面前餐盘已经空了。</p>
保姆王婶给她端来早餐。</p>
时轻盈轻声吩咐尽量不让他听到：“找机会问清楚先生的口味，不要记错了。”</p>
王婶应下：“知道了太太。”</p>
和保姆说完话，她发现男人在看自己。</p>
大概被他听见了。</p>
时轻盈找话题：“你之前住在哪？”</p>
“利港大学教职工宿舍。”严清越回答。</p>
时轻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等等我们把家门密码改了。”</p>
这里的密码发小和谢家布置婚房的都知道。</p>
没有隐私。</p>
饭后改完密码，再录指纹和人脸验证，出门的时候，时轻盈顺手拿车钥匙。</p>
拿上才想到发小吐槽她专制强势。</p>
时轻盈飞快将钥匙藏进手心里攥着：“我坐你的车。”</p>
“我没有车。”严清越按电梯，“只有证。”</p>
“太长时间不开手就生了。”时轻盈把钥匙递过去，“我应该可以相信你。”</p>
你胆子比猪膘还肥啊时轻盈。</p>
敢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人。</p>
上了车，时轻盈系安全带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不少，出了车库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p>
他开车熟练松弛。</p>
哪像自己拿到本刚上路时的浑身紧绷，左转弯还要把头伸到前面看A柱盲区。</p>
到了民政局，登记通道有“婚检”指示。</p>
二十七了，不会还是处男吧，如果和开车一样是老司机，还是做个婚检保险。</p>
时轻盈轻咳，佯装眺望前面：“人不多，不如我把婚检做了，你也能放心。”</p>
“不用，我看过了你的婚检报告。”严清越点进手机相册，“这是我的体检。”</p>
女人的脑袋低着凑过来，靠近严清越的胸口位置，香气萦绕。</p>
和他闻过的香味都不一样。</p>
柑橘和花香味交织。</p>
还有点神秘的木质香气掺杂其中。</p>
时轻盈发现他的婚检报告日期是昨天下午刚做的。</p>
而她的婚检报告早就发给谢家看过，他说自己看过不奇怪。</p>
她笑弯眼：“那就没问题了。”</p>
不是工作日，谢家的战略投资刚到账，时轻盈必须去一趟公司。</p>
领证过后，严清越开车送她到公司楼下。</p>
“不用来接我，助理会送我回去。”时轻盈准备下车。</p>
严清越嗯了声，扫了眼她的无名指：“我去谢家处理点事。”</p>
说到谢家，时轻盈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p>
有一个疑惑。</p>
她偏过头，看着男人的优越侧脸。</p>
“你为什么会答应替婚？”</p>
一个二十七岁有原则且自律的大学教授，对包办婚姻都未必接受，何况娶别人宁可逃婚都不要的女人。</p>
不怕她的神经病传言是真的？</p>
还有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录音短信，感觉像是现场录的，目的就是阻止她和发小结婚。</p>
是谁？</p>
“和你结婚，”严清越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狐狸眼，“能帮我解决不少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