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字里行间带着熟悉的命令与压迫，没给我任何拒绝的余地。</p>
我望着手机屏幕上憔悴的倒影，指甲深深陷进掌心。</p>
推开套房门时，正看见林念薇双眼通红的窝在傅屿川怀里。</p>
满屋子都是那天同学聚会的熟人。</p>
见我进来，林念薇恰到好处的哆嗦了一下，故作委屈的从傅屿川怀里起身。</p>
傅屿川抬眼看我，眸子里凝着冰碴。</p>
“昨天林念薇在商场被人纠缠，是你安排的？”</p>
我望向林念薇，在她泫然欲泣的表情里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得意。</p>
“与我无关。”我声音干涩。</p>
傅屿川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掌划过林念薇的发梢。</p>
“遥遥，你跟了我三年，应该知道我最狠被人骗。”</p>
他忽然重重的踢了茶几一脚：</p>
“那三个公子哥已经招了，收的是你的钱！”</p>
我的心猛地下沉。</p>
原来三年的耳鬓厮磨，抵不过林念薇的一场表演。</p>
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我放轻声音问道：</p>
“直说吧，想怎么解决？”</p>
傅屿川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沙发扶手，良久才沉声道：</p>
“给念薇道个歉，这事就翻篇。”</p>
林念薇适时的软声接话：“道歉就不必了…只要姐姐喝完这三杯酒…之前的事我都忘掉…”</p>
她推来的酒杯里，琥珀色液体晃动着。</p>
我抬眼望向傅屿川，心中还存有最后一丝幻想。</p>
男人正低头把玩着打火机，侧脸在阴影里显得模糊不清。</p>
“好。”我端起酒杯。</p>
第一杯威士忌灼烧喉咙时，傅屿川的指尖微微颤动。</p>
第二杯白兰地呛出眼泪时，他下意识向前倾身。</p>
第三杯龙舌兰还没碰到嘴唇，酒杯突然被他伸手打落。</p>
“够了！”他抓住我的手腕，“你明明酒精过敏…”</p>
“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装不知道呢。”我笑着打断，酒精让视线开始模糊。</p>
“傅总可还满意，林小姐能否解气？”</p>
“遥遥…”他语气突然慌乱，“林念薇的朋友们都在看着…我不得不…”</p>
我轻轻抽回手。</p>
多可笑，当年他坠崖瘫痪时，这些所谓朋友全都音讯全无。</p>
如今他却要为了这些人的目光，亲手碾碎我的尊严。</p>
转身时听见林念薇的惊呼，酒精终于吞噬了所有意识。</p>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仿佛看见他惊慌失措的朝我奔来。</p>
再睁眼时，视线里是医院惨白的顶灯。</p>
闺蜜紧皱着眉头坐在床头，见我睁眼立即握住我的手：</p>
“终于醒了。”</p>
“查到了，结婚证是伪造的，在国内不具备法律效益，我还意外发现了这个…”</p>
她犹豫着点开手机屏幕，刺目的群聊记录映入眼帘。</p>
“群里有个和我关系好的姐妹，偷偷截给我的。”</p>
最新的消息停留在昨夜凌晨。</p>
“我去，林念薇在傅屿川心里的地位真的没得吹，昨天那事明明都查清了不是姜遥遥做的，傅总居然真的让姜遥遥连灌三杯赔罪？”</p>
“说真的姜遥遥有点惨，咱们谁不知道他俩早复合了，就她蒙在鼓里还傻兮兮的替傅屿川出头。”</p>
“今天林念薇作这一出，年哥又要哄到天亮了吧？”</p>
林念薇在下面娇嗔回复：</p>
“某些人摆不正位置罢了，怕我和傅屿川重归于好，就没她这个替身的作用了。”</p>
整整三百条聊天记录，傅屿川没有为我说过一个字。</p>
没有告诉他们我现在每到晚上都会时常做噩梦，从来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换衣服。</p>
更没有提起被扔在ktv包厢的那一晚上，我的身上有了多少擦不去的伤痕。</p>
我颤抖着往上翻记录，发现这个群竟然创立于我们在国外领证那天。</p>
那天晚上傅屿川草草了事，说公司还有事。</p>
原来所谓的有事，是在这个群里和他们聊到深夜。</p>
“还有这个。”闺蜜又打开一个视频。</p>
傅屿川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耳中。</p>
“当年你离开也是迫不得已，你父亲病重需要钱，我能理解。”</p>
“至于姜遥遥…要不是她这些年任劳任怨照顾我，我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假结婚骗她，有时候想想，恨得越深，反而证明爱得越真。”</p>
林念薇带着哭腔扑进她怀里。</p>
“那现在，能光明正大娶我了吗？”</p>
视线被泪水浸的模糊，没看清傅屿川是否颔首。</p>
但闺蜜猛地捂住我的眼睛低声咒骂：</p>
“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你为他输血差点休克，他倒在这演情深意重！”</p>
“连阿姨临终前想见你最后一面，都因为要照顾他这个残废没赶上！”</p>
“离！不仅要离！我还要让他身败名裂！”</p>
我轻轻拨开闺蜜的手。</p>
颤抖着拨通傅屿川的电话。</p>
一遍两遍三遍。</p>
始终是冗长的忙音。</p>
第十次拨打时，电话突然被接通。</p>
听筒里传来女人娇媚的喘息声，然后被猛地挂断。</p>
整整一天，我握着闺蜜的手机没撒手。</p>
自然也看见了，他和林念薇的私人婚礼企划。</p>
九十九套婚纱设计在群里轮番投票。</p>
那些常收我红包喊我“嫂子”的兄弟，个个都在热烈讨论。</p>
我曾以为傅屿川生性冷淡。</p>
当年我们的婚礼全由我操办，婚纱是我发着高烧试了三十多套。</p>
连仪式流程，都因他要开跨国会议，让我独自对着牧师排练到深夜。</p>
闺蜜当时红了眼眶，我还笑着解释。</p>
“没关系，他忙正事要紧。”</p>
暮色四合时，傅屿川带着林念薇走进顶楼旋转餐厅。</p>
我和闺蜜坐在他们斜后方，听见林念薇娇声点着鹅肝。</p>
手机突然震动，傅屿川的消息弹出来：</p>
“我有个朋友要办婚礼，听说你母亲留了条古董项链，能不能借来撑撑场面？”</p>
我盯着屏幕上那行字，想起当年我想戴那条项链结婚，他说“死人的东西不吉利。”</p>
缓缓回复：“好，明天取给你。”</p>
几乎同时，闺蜜拍了拍我的手臂。</p>
“傅屿川找我们团队做婚礼舞美了，要动手脚吗？”</p>
我指尖发颤的点头：“交给我。”</p>
接下来几天，傅屿川对我格外温柔。</p>
每天带回我爱的马卡龙，睡前为我热牛奶。</p>
可我亲眼看见，他对着珠宝拍照发给林念薇。</p>
“宝贝放心，一定让你在婚礼上惊艳全场。”</p>
林念薇在群里炫耀：</p>
“某些人守着遗物当宝贝，不过是给我当嫁衣。”</p>
我佯装不知，亲手将母亲的珍珠项链交给傅屿川。</p>
他皱眉打量：“怎么不是最贵的那套红宝石？”</p>
“珍珠更适合婚礼。”我垂着眼答。</p>
他敷衍的吻我额头：“还是你想得周到。”</p>
婚礼当日，我提前邀请了傅屿川所有商业伙伴与家族长辈。</p>
当新人踩着红毯走来时，林念薇被满座宾客惊得踉跄。</p>
“不是说只请了二十人吗”</p>
没等她话音落下，空中飘洒的红色花瓣里面的血浆包瞬间爆裂。</p>
整个婚礼现场瞬间变得血腥无比。</p>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林念薇猛地抬手指向大屏幕。</p>
“这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