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主刀的病人离奇死亡，让我成了"杀人犯"。</p>
七年牢狱使我受尽折磨，好在丈夫和女儿上诉成功，还我清白。</p>
在拿到误判赔偿金的前一天，我却发现了他们父女的秘密。</p>
"爸爸，那个女人坐牢换的钱够给青青阿姨手术吗？"</p>
丈夫语气冰冷而残酷，</p>
"勉强够了，但她的罪还没有赎完！"</p>
原来我的七年之冤，只是丈夫为她白元光出的那口气。</p>
既然亲手将我推入地狱，那这份"赔偿金"，就当你们的下葬费吧。</p>
1.</p>
"爸，赔偿金到账后，我们先把青青阿姨的手术费交了。"</p>
女儿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p>
"反正妈有前科，找工作也难，这笔钱放她手里也是浪费。"</p>
我端着排骨汤的手一抖，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到疼。</p>
七年牢狱，我的皮肤早已对疼痛麻木。</p>
"小声点！"周远压低声音。</p>
"等她签完保险单再说。到时候青青就能彻底取代她了。"</p>
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慌忙后退两步。</p>
女儿嫌弃的声音继续传来："杀人犯不配做我妈，我还是想青青阿姨和我们做一家人。"</p>
我逃回厨房，把汤锅重重放在灶台上。</p>
七年了，我仍记得被捕那天，小雅抱着我的腿哭喊"妈妈不会杀人"。</p>
周远红着眼睛发誓要为我上诉，说相信我的清白。</p>
在无数个想自尽的深夜，是他们给的希望像根细线吊着我的命。</p>
可现在这根线断了。</p>
七年前那场患者无端死亡医疗事故毁了一切，我被判过失致人死亡。</p>
父母在舆论压力下相继病逝。</p>
医疗界将我除名时，是周远捧着我的脸说："我等你从头再来。"</p>
排骨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我盯着那些翻滚的油花，一阵恶心。</p>
没记错的话，这汤是何青青爱喝的。</p>
我迅速逃进书房。</p>
何青青的资料摊在桌上，最新检查报告上打着"急需手术"的红章。</p>
我拉开书柜，几十本手抄笔记整齐排列，扉页都写着"青青学妹惠存"。</p>
周远的字迹，一笔一划力透纸背。</p>
我抽出最旧的那本，内页夹着音乐节门票存根。</p>
日期竟然是在我在看守所第一次见到辩护律师的那天。</p>
在我人生的最低谷他却忙着陪别的女人参加音乐会。</p>
笔记边空白处画着卡通小人，周远画给我的情书里也有这样的笑脸。</p>
医书柜最上层，我摸到本硬皮册子。</p>
心跳突然加速——这是医学泰斗张师父传我的《医学要略》抄本，说是作为我和周远结婚的贺礼。</p>
这本书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更是医学界对我的认可，入狱前我找了半年。</p>
翻开扉页，师傅的赠言被人用马克笔涂黑了，底下歪歪扭扭写着"青青藏书"。</p>
指甲陷进掌心，我却笑出了声。</p>
多讽刺啊。</p>
当年周远说手疼不肯帮我抄药方，现在倒给外人抄了满书柜。</p>
玻璃柜门映出我的倒影，眼角皱纹里夹着七年冤屈。</p>
晚上，小雅抱着百合花束扑进我怀里，花香浓烈得让我鼻腔发痒。</p>
她明明知道我对百合过敏。</p>
"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p>
她装出亲昵的模样，指甲却无意间刮痛了我手臂的旧伤。</p>
周远打开丝绒盒子，项链在灯光下闪烁。</p>
"我和女儿特意给你挑的。"</p>
他替我戴上，手指擦过我颈侧时却带着陌生的凉意。</p>
烛光下，他们的笑容弧度完美得像是排练过。</p>
我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p>
“谢谢......”</p>
这些让我在监狱里求之不得的温馨场景，此刻却让我心头一颤。</p>
等到夜深人静，我摸出手机在上面按下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p>
"帮我一次。"</p>
这个人曾经告诉我，只要我有需要他一定会出现。</p>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p>
门铃就响了。</p>
何青青站在门口，驼色大衣衬得肤色雪白。</p>
"宋云姐。"她嘴唇涂着珊瑚色唇膏，"我要去复诊，周远哥说你比较有经验让你一起帮我把把关。"</p>
小雅笑的一脸谄媚："青青阿姨放心，我妈虽然坐过牢，基本功还在的。"</p>
自从我出狱之后，周远一直让我钻研一种类型的病情。</p>
现在看来他只是为了让我治好何青青的病，帮他们早点成为一家人。</p>
出门时，周远没和我商量直接从书房取出《医学要略》塞进何青青的包。</p>
"带上这个，方便专家参考。"</p>
羊皮封面擦过我的手背，冰凉得像停尸间的金属台。</p>
他们三人走在前面，何青青居中，我的丈夫和女儿像侍卫般簇拥着她。</p>
周远回头催我快点时，前面的玻璃门映出他们来不及收起的笑容——那种胜利者的微笑。</p>
这本书是我的新婚礼物，我一直珍爱着。</p>
也是我成为周家女主人的见证。</p>
他把书给了何青青，那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他心里算什么？</p>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让我想起监狱医务室。</p>
我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让周远他们走在前面。</p>
小雅挽着何青青手臂的姿态比对我这个亲生母亲还要亲昵。</p>
"宋云姐，你不会在监狱呆傻了连走路还要人教你吧？"</p>
何青青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展现着她的优越感，"你这样的监狱专家，等会可别让我们失望。"</p>
“怕失望就别让我来......”</p>
我还没说完周远就不耐烦的催促，“行了，青青开玩笑而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p>
路过护士站，众人窃窃私语。</p>
"那不是宋云吗？七年前那个杀人医生？"</p>
"天啊，她怎么还敢来医院？"</p>
"听说是陪何医生复诊的..."</p>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那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耳膜。</p>
七年了，舆论的审判从未停止。</p>
即使法院已经改判，人们眼中的我依然是那个"杀人犯"。</p>
周远似乎也听到了议论，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替我解释。</p>
一心只顾着早点陪何青青去看诊。</p>
小雅甚至回头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责怪我又给他们丢脸了。</p>
复诊安排在神经内科VIP诊室。</p>
何青青优雅地坐下，周远从包里取出《医学要略》放在桌上。</p>
那本应该属于我的书，现在成了她的工具。</p>
"张教授看看这个。"她声音轻柔，目光落在羊皮封面。</p>
我站在角落，像个多余的旁观者。</p>
主治医生进来时，目光直接越过我，热情地与何青青握手。</p>
周远和小雅立刻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何青青的病情。</p>
"宋医生？"</p>
主治医生终于注意到我，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您...也参与会诊？"</p>
我正要开口，诊室门突然被猛地推开。</p>
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手机摄像头直直对准我的脸。</p>
"大家看！这就是七年前害死我表弟的杀人医生！"</p>
他声音嘶哑，眼中燃烧着仇恨，"医院居然还让她参与诊治？这是草菅人命！"</p>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p>
这个人是当年死亡患者的表哥，在庭审时曾当众朝我吐口水。</p>
"请你出去！"</p>
周远第一个站出来，却是挡在何青青前面，"这里是医院，不要打扰病人！"</p>
"病人？"男人冷笑，手机镜头转向何青青，"这位何医生不是好好的吗？倒是这个杀人犯！"他突然扑向我，"你害得我表弟家破人亡！"</p>
事情发生得太快。</p>
来不及反应我就被重重推倒在地，右手腕传来剧痛。</p>
余光中，我看到周远和小雅几乎是本能地扑向何青青，用身体为她筑起人墙。</p>
我的至亲没有一秒的犹豫，直接略过我保护何青青。</p>
"保安！快叫保安！"主治医生大喊。</p>
我试图爬起来，却发现右手腕已经肿了起来，是骨折。</p>
心里一阵抽痛。</p>
我的至亲，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刻，毫不犹豫的保护另一个女人。</p>
就在这时，何青青突然发出一声啜泣。</p>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的嘴角渗出血丝。</p>
然后她跪在我面前，泪水涟涟。</p>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宋云姐不会受伤..."</p>
她颤抖着抓住我受伤的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p>
这突如其来的表演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p>
周远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来一把拉起何青青。</p>
"这不是你的错！"他心疼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迹，然后转向我，眼中满是责备。</p>
啪的一声。</p>
巴掌落在了我的左脸上。</p>
"宋云，你看看你惹出来的事！青青身体这么差，你想害死她吗？"</p>
小雅也加入指责，厌恶地看着我。</p>
"喂，你就不能安分点吗？"</p>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p>
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早已经将何青青当做家里的女主人。</p>
骨折处传来剧痛，但是不及我心里的悲痛一分。</p>
何青青"虚弱"地靠在周远怀里，需要被紧急送往病房观察。</p>
周远对着我冷哼一声："青青是你好闺蜜，你被抓的时候她还帮你辩护，你就这么报答她的？”</p>
“行了，也别在这碍眼，回去炖点汤送来，青青需要营养。还有，明天开始你要参与她的治疗方案。"</p>
“这都是你欠他的，得还。”</p>
在混乱的诊室里，手腕的疼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p>
我的丈夫和女儿为了别的女人不惜将我推到闹事者的镜头下。</p>
看来欠下的债，确实该还了。</p>
我将当年事故发生时何青青出现在手术室的照片拿了出来。</p>
“你们欠我的什么时候还？”</p>
何青青突然慌了神，赶忙拉了拉周远的衣角。</p>
“你胡搅蛮缠什么？我看你真是坐牢坐傻了！”</p>
周远边说边将巴掌对准了我。</p>
“你不过是一个有前科的杀人医生，就算你拿出这个照片又有谁会相信你？”</p>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一把抓住周远的手。</p>
“我信，如果照片不够说服力，我这里还有视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