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岛,椰子林。
南云溪依旧保持拿着手机的动作,娇俏的小脸本因为怀孕有些苍白,这会儿连红润的薄唇都失去了血丝。
“我要去见惜之最后一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的放下了手,浑身发颤。
“云溪,不要任性,她——已经死了!”
陆明城用手拨开她脸颊上略显凌乱的发丝,脱下外套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
南云溪依旧觉得很冷,从心底里寒到了脚底之处,冷得就算身旁的男人抱着自己,她也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她死了!死了!是我害死她的!”
她这话说得极为伤情,就连面色都是绝望的,手心里的疼痛泛滥,却敌不过心间的疼痛分毫。
如果不是她,惜之就不会死,陆明城也不用跟着他一起数次逃命。
明明他可以是云城最为风光潇洒的陆四爷,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双手沾染上了鲜血。
全是她害的。
她就是个灾难,和她在一起的人只会落到一个下场。
死!
不管她逃到何处,那些人都不会放过她的,只要她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陆明城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黑眸落在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冷汗,刚才因着自己的急躁并没有发现这一切,可如今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云溪,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陆明城的表情倏然的紧张起来,低哑的开口,透着从未有过的情绪。
南云溪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下巴的胡渣湛清可见,似乎才刚刚新长出来的。
因为许久没有喝水,他的唇微微干裂渗出血水,南云溪伸手轻抚着那上面的干涸,微微仰头就跟受伤的动物在舔着自己的同伴一样,一点点将上面的血迹舔干净,直到唇瓣渐渐恢复了些湿润。
“城,她是因我而死,是我,我是害死她的侩子手!”南云溪不停的呢喃着这句话,纤细如玉的手指落在陆明城的手背处,冰凉冰凉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绝望的倚靠在他的怀中,隔着薄薄的衬衫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乌发如丝,盖住她手上的伤,细细浅浅的呼吸声让这对眷侣在危险当中有了片刻的安逸。
“不用自责,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是陆明擎——”
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南云溪用手指抵在他薄唇上,“我是不详的存在,惜之死了,你和我在一起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疲惫,像是要将最近承受的所有压力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云溪——”陆明城的声音如同苍穹般低沉,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
“离开我,离得远远的。”南云溪撑起了身子,话语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可能!离开你,除非我死!”陆明城沉下深邃的眸子,她的白肌黑裙深深的映入自己的瞳孔之内。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她心,更是爱她深之入骨,说离开远比杀了他更为痛苦。
南云溪弯起淡漠的唇角,像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似的,笑得更为凄凉了。
甚至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只是轻轻的将他推开,将黑裙边上的灰尘拂去,旋即看也不看陆明城一眼——
转身朝前走去。
“南云溪,我不会放你去送死的,如果你真要见惜之最后一面,我陪你一起去!”陆明城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之上透着急切,岑薄的唇张合着,大步朝她走过去再次从身后拥住了她。
就算知道这一趟回去危机重重,他也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去赴险,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我们,分手吧!回到你原本的位置,离我远远的。”
南云溪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着,隐于眼眶里的泪水犹如珍珠一般,无声的滴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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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将紧张的气氛彻底打破,她无力的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在清楚的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时,南云溪乌黑的瞳孔蓦然的紧缩了下,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
f国,私人医院。
南云溪刚下了飞机甚至还来不及将身上的血衣换掉,急匆匆的就朝医院赶去,几个小时前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蒙在了原地。
坐在车上,陆明城紧紧的拽住她的手企图给她一丝安慰,可,她的手依旧冰冷得有些吓人,脸色更是如死一般惨白。
下了车,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孕妇,一路小跑就朝高级病房区走去,直到在哪里见到了熟悉的老佣人,这才真正意识到电话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姐,老爷受到了袭击,伤势很重,医生说他快不行了——”
老佣人苍凉的声音再度响起,布满皱纹的脸上淌着泪,似是心力交瘁的模样。
南云溪只感受到从身后有一只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阵阵疼痛感从她腹部传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以此缓解窒息的感觉,只觉得腹部如针扎一般,疼的她身子发软。
“医生还说什么?”南云溪回想当初离开时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个爸爸,没想到,再次相见时竟然是生离死别。
“医生说让我们提早准备好——准备好后事!”老佣人一边说着一边颓然的拭泪。
“我知道了,我进去见见他。”让人意外的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南云溪表现异常镇定,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松软柔顺的发丝稍显凌乱,因着之前的逃亡整个人精神憔悴,可就算这样,她依旧一脸的淡漠。
这让陆明城再次看到以往的南云溪,肃杀,可怖。
让他的心,突然慌了——
推开病房冰凉的门板,南云溪终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南昊年!
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推送到陆明擎的手术台上,也为了救自己冒险和陆明擎撕破了脸面。
原本乌黑有光泽的头发染上了层层白霜,面上已经透着死气,任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一个垂死之人。
听到门口的响动,南昊年睁开了眼,迷离的眼睛睁开,透着浑浊。
“云溪,走,走得远远的。”他突然情绪很是激动的喊了起来,却在此时显得如此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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