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一下子沉寂了。
噗哧——
耳边只剩下刀子在血肉里摩擦的声音。
夏沫摇头,眼里是痛心的泪。
可是米米被蒙蔽的恨意如同手中的刀子,拔出去,再一次狠狠扎进来。
“夏沫!!!”
男人锥心的呐喊,撕裂黑暗的夜空。
“按住她!”
警察迅速将疯魔的米米制服,她手中染血的匕首咣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夏沫也倒在地上。
顾淮笙冲上来,抱住夏沫拔地而起。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要睡!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夏沫!听到没有!你给我醒过来……”
整片拆迁区都是这个男人近乎崩溃的咆哮。
警察将顾淮笙和夏沫塞进车里,警车开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医院。
夏沫进行抢救时,顾淮笙一直在外面走廊上站着等,原本就因为溺水有些肺部感染,此刻身上手上都是血,浓烈的腥味让他忍不住弯下腰,一阵干呕。
“淮笙,你不要紧吧?”
杨涵抱着孩子陪着他,顿时发现顾淮笙情况不太好,跑去找医生和护士,“医生,这里有病人!”
“我没事。”
顾淮笙阻止她叫人,这种时刻,他怎么能离开!
“你看你咳成什么样子了,不要逞强了好吗?”
杨涵还是把医生和护士喊了过来,几个人围着他,非要把他送回病房。
“我说了我没事!!!”
顾淮笙的语气突然不耐烦了,冷若冰山的脸色,把杨涵和医生等人给震慑住了。
就连杨涵的孩子也被他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杨涵哄着孩子也泪眼汪汪望着他,“淮笙,你是不是怪我……”
顾淮笙扶着额头,没有回答。
这一刻,他是后悔的。
尽管这种想法对杨涵母子不公平,但是如果时间倒流回去,他一定按照答应过夏沫的那样做,不会再偷偷转告杨涵,让她第一时间通知警察。
比起小磊的安危,他还是无药可救地更在乎夏沫这个女人的性命……
来的路上,夏沫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他抱着她,仿佛回到自己当初病危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
不过他怎么按压胸口,仍然无法缓解下来那种心如刀绞的痛。
“杨涵,你带着小磊先回去吧。”
顾淮笙的话很无奈,也很坚决,杨涵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便默默抱着孩子离开了医院。
手术持续进行了八个小时,一开始还能撑住的顾淮笙,后面因为发烧晕倒在走廊上,被医生送回他自己原来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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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淮笙退烧醒过来后,才得知夏沫被转到重症监护室了,仍然昏迷不醒。
“人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导致大脑长时间缺氧,已经形成脑死亡,也就是你们所熟悉的植物人,苏醒的几率很小,而且病人还没有渡过危险期,随时可能停止呼吸。”
医生详细说明完情况后,让顾淮笙自己做决定。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治疗的结果不容乐观,花费时间和金钱后可能会再一次承受打击,但是不治疗等于最后一丝放弃挽救的机会,对家属来说,不仅过于残忍,而且良心难安。
医生见惯了这种场合,所以除了客观说明病情,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医生,不管需要配合做什么,我都可以,请你一定治好她……”
顾淮笙几乎没有犹豫,暗自捏紧手心,“……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够拔掉氧气管!”
医生和护士明白了他的决心,纷纷点头。
这时顾家二老闻讯赶来,见到玻璃窗内浑身插满管子的夏沫,脸色骤然大变。
顾父不分青红皂白扬起手,一巴掌落在顾淮笙脸上。
顾淮笙一声不吭。
顾母心疼儿子,挡在他们中间把顾父赶紧劝开,“老顾,话都还没问清楚,你这是干什么呀?”
“还用问吗?”
顾父气咻咻指向顾淮笙,“夏沫这孩子变成这个样子,肯定和这个混账脱不了关系!”
顾淮笙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却没有反驳,“对,是我害的。”
如果不是他欺骗了夏沫,不会害她激怒米米,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顾父怒不可遏,冲顾母吼道:“你听到没?这就是你一直袒护的好儿子!”
顾母听到顾淮笙的答案后,震惊之余,眼眶也红了,“淮笙啊,好好说话,不要和你爸怄气,妈妈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夏沫的事对吗?”
“对不起,这次的确是我骗了夏沫,杨涵的孩子被人拐走了,夏沫她居然想包庇犯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顾淮笙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他通知杨涵报警,米米不会反目成仇伤害夏沫……
可是夏沫一次一次背叛他,又何尝想过他被背叛的滋味!
他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想到结果是她躺在病床上生死难料,他想说他不后悔,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错?她做错什么了?你不就是搞了几家破公司吗?你是不是觉得就你了不起,别人都是错的,就你是对的?!”
“您说的是您自己!”
顾淮笙被深深刺痛了内心,一字一顿,还在极力隐忍着,“在您的心目中,只有救命恩人的女儿和按照您的意愿考上军校的儿子。不管他们做什么,您都认为是对的,不管我有多努力去证明自己,在您这里,我始终是那个病殃殃上不了训练场的孬种!”
父子俩在走廊上吵起来,顾父气得把憋在心里的话吼出来,“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哥?”
顾母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老顾!”
不提顾淮箫还好,一提到顾淮笙就无法忘记过去的事,心中憋着怨气,“我有什么对不起他?”
顾父停顿了一下。
顾淮笙的情绪却彻底爆发,“从小到大您总是认为我哥比我厉害,更器重他……可是您根本不清楚,是他横刀夺爱抢了我的女人,是他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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