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娘娘,您……”那宫女还想再作劝解,可下一秒便被沈妃给打断。
“去,去把墨宸和花轻语都给本宫叫来,本宫非得好好教教这个花轻语,到底什么才是规矩!”沈妃抖着手指指向门外,宫女照办着去了后,沈妃这才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坐回到贵妃椅上,一对柳叶眉痛苦地蹙在一团,看起来难受极了。
“娘娘,可有大碍?”平日沈妃待她们宫女都不错,见着她这副模样,自是有宫女关怀的。
沈妃摆摆手,这才长长地叹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两个孩子还是太任性,也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折腾墨宸本宫自是不舍得的,那花轻语就得长长记性才成。”
“娘娘的是。”宫女随之附和道。
当消息传到王府时,白墨宸却是第一时间没有告诉花轻语,反倒是自己那一副愁里愁外的模样引起了她的怀疑。
“发生何事了?夫君大人这反应好似不太对劲。”花轻语凑到白墨宸身边,打断他思索对策,眨巴着双眼无辜问道。
白墨宸自知瞒不住,倒是全盘托出:“母妃叫我们进宫,八成是这次出走事件。”
花轻语心职咯噔”一下,却是没表现在表面上,笑嘻嘻道:“这又有何事?宣我们去去便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墨宸又陷入沉思片刻,只得再次点头,二人这才随那宫女一同进了宫。
途中花轻语内心的确是有些忐忑不安,她深知沈妃向来不是很喜欢她,又是个注重礼节的女人,这次进宫怕是凶多吉少,搞不好得严重怕是很难再活着出来。
白墨宸自是知晓花轻语的想法,尽管她尽力做出一副无畏的模样,但那揪在一起的手指早已充分暴露她胆怯的心理。
他只是轻轻将手覆在她手上,温热的安全感霎时间铺盖地的袭来,花轻语感到讶异,仰起头来望向他,眸中有不出的滋味。
“别怕。”白墨宸只是轻描淡写的安慰着,但却是被花轻语牢牢印在脑海郑
不多时便赶进宫中,二人不敢多做停歇,马不停蹄赶往沈妃那里。
显然沈妃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们二人靠近,倒是先一步开口厉声道:“你们两个还不跪下!”
花轻语心中一惊,没料到沈妃竟如此气愤,再不敢多想,与白墨宸齐齐跪下,一声不吭。
“花轻语!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9有没有皇家!”沈妃见她竟还不做解释,一副愿打愿骂的模样,倒更是令她愤怒。
“轻语眼里自然是有的!这次的事是轻语错了!母妃是打是骂,轻语绝不还手!”
花轻语倒是应得铿锵有力,此次的事件最根本还是楚玉萱的多舌,可既然她已经来了,便没了把锅往外推的道理沈妃被彻底激怒,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又要摔去,白墨宸见状心中暗叫不妙,连忙扑在花轻语身前,那茶杯也便直挺挺落在了他坚实的背脊上,当场破裂。
尽管声音细微,但花轻语仍是听见了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响,不由在心中升起些许感动。
“你做什么!”沈妃见自己失手打错了人,慌乱间更有气愤。
白墨宸这才回身来,请罪道:“母妃莫要迁怒于她,此事因儿臣所起,是儿臣将她气的离开,与她本人并无关联!”
争执不下时,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的老白和皇帝急匆匆赶了来,正巧是目睹了这画面,老白一听这话便知又是要惹沈妃生气,连连提高分贝冲他们道:“花花!你也真是的!两个年轻人打打闹闹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都闹到沈妃这儿来了?”
花轻语当即便明白过来,不住地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们闹着玩也不知怎的就被人嚼了舌。”
沈妃见她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当即火便又来了,正想开口教训,便听皇帝又阻拦道:“爱妃,墨宸和王妃有些恩恩爱爱的玩笑倒也正常,这咱们不便插手,更不必为此动怒。”
“陛下……”沈妃还想再多几句,可见那皇帝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又不得不咽回肚子里去,既然是皇帝出面求情,沈妃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更是谈不来重罚,便将矛头再引回花轻语身上,摆摆手道:“此事暂可告一段落,可是你依旧没一点王妃该有的样子,依本宫看,你便留下来一段日子,跟着宫里的嬷嬷好好学学规矩,学学怎样去做这个王妃!”
白墨宸闻言,心中自是舍不得的,这爱妃才刚回来不多时,现在又被母妃留在宫里,叫他倒是憋屈了。
不过沈妃给出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看在老白和皇帝面子上给出的最大的退步了,若是在些其他,反倒是弄巧成拙,也只得生生将自己一肚子闷气咽回肚里。
花轻语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好在老白办事靠谱,效率还算不错,这才勉强又让她躲过一劫,否则,现在她被怎么折磨还不一定……
如此花轻语便被留在了宫郑
一同留下的,还有白墨宸的心。
整个早朝,白墨宸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但他一直都注意控制,并没有被人发现,直到下朝的时候,他才终于着急了一些。
但即使再担心,白墨宸还是同群臣们一起,缓步走出了大殿,身边的人群也终于有了一些议论的声音。
“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看中四弟呢,我这个做兄长的都只能在旁边看着。”走在白墨宸身边的白昕西笑了笑,似乎是随意地了一句。
“三哥又在开我的玩笑了。”白墨宸人在这,心却已经不在了,没想什么便回了一句。
他第一次觉得朝廷的官员如茨多,竟走到现在都没出大殿,还有大半的人在这里,眼睛一直看着人群的前方,连话也没有移回。
倒是没有什么心思放在身边的人身上了。
从一下朝,白昕西便察觉到白墨宸不对了,眼眸微微动了动,心里便有了打算。
“我府里新进几坛好酒,今日朝廷也没什么大事,难得父皇不找四弟谈事,不知四弟有空来三哥府上品杯酒么?”
白昕西不失平时的温文尔雅,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平易近人,似乎和白墨宸关系很好一般。
白墨宸的心思稍微被拉回来了一些,但是不由得心里有些疑惑。
白昕西突然叫他去他府上干嘛?他并不是什么爱酒之人,和白昕西的关系也没好到那种关系,论这些事,也不应该叫他去,这很明显只是白昕西的借口。
“今日四弟还得去寻一趟,怕是陪不了三哥了,下次定会去三哥府上讨杯酒喝的。”白墨宸这个时候顾不得多想,完,便踏出了大殿,扬长而去。
此时,白墨宸的心里几乎只有花轻语的事情了,一刻也等不下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这不由得让白昕西笃定了他的猜想,只是一直看着白墨宸离开的方向,并没有阻拦他,也没有什么。
这个时候,不止白昕西,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几日为何四王爷这么着急去见娘娘,是出了什么事么?”不知道谁,人群里的一个官员突然问道,刹那间停留在白昕西身边的人都开始议论。
白墨宸孝顺他们是一直知道的,可从未像这段时间一般,每开完朝会都往后宫走,让人实在是不得不猜测是不是那位娘娘病倒了。
毕竟后宫的事情关乎朝廷,他们也是很紧张的。
“近日四弟的确是有些奇怪了,但本王也没听到有什么消息。”白昕西即使是知道,也不会的。
他苦心经营的形象,随时可能会因为他多一句话而被识破,他自然是要心翼翼的了。
这个时候出来话,不是表现出自己一直在暗中观察么。
人群里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吵杂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又出来了一句:“四王妃好像也在宫里。”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个人很快便被几人注视,像是把他孤立出来了一般。
“似乎是沈妃娘娘要留四王妃下来调教一下礼仪……臣也是前几日听贱内提起过。”那人故意将答案的含糊些,随后便又解释了一句。
像他这种臣,和后宫唯一一点联系也是靠着自家夫人了,有事没事便进宫去陪那些妃子聊聊,也是凑巧知道了这件事,他一时没转过来脑子,才了出来。
这下倒是他成众目之睽了。
但他这么一,群臣们便都明白了。
他们都知道花轻语是什么身份,大概是还带着一些不服,沈妃看了不喜欢,才会留下来要教导礼仪吧。
这么一来的话,的确是解释了白墨宸的事,不过白墨宸居然这么注重这位王妃,这让几个了解的大臣都有些惊讶。
“想不到王爷这般重情重义,估计是生怕王妃在皇宫里受罪了。”又有大臣出来带头话了。
后宫妃子什么手段他们还是清楚的,放心不下很正常,换做他们也放心不下。
这句话一出,一下子一片的人都变成了夸赞四王妃和四王爷感情好,四王爷重情重义的话了,白昕西又怎么听不出来,这些大臣明显对白墨宸好感度更高了。
但最让他生气的还是不知道谁的一句:“四王妃和王爷果然是造地设的一对!”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这笔账他是记在心里了,定要讨回来的。
“好了,各位大人散了吧。”白昕西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不想听他们再絮叨下去,便温声了句,离开了。
这帮大臣,见谁都造地设的一对。白昕西的心里有些不爽,但却没什么话好。
若不是有他在,花轻语又怎么可能在白墨宸身边待的下去呢?等计划结束了,一切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一路回府,白昕西一句话也没有,等回到的时候,关上书房门,脸色已经不能再差了。
听到那些人提起花轻语,白昕西便有些急躁了。
“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在房中沉思片刻,阴着脸叫来了属下。
“已经用了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就快解开了。”属下回道。
那香囊里用的香便是心药的解药,只要花轻语不摘那香囊,便相当于一直在用解药。
只是虽然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但白昕西却不由得觉得,太慢了,他有点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数。
越想越是烦躁,看着身前站着的暗卫也是觉得碍眼的厉害,不耐的一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用一段时间的药,花轻语也差不多该想起什么了,等到那个时候,她肯定会和白墨宸分开,助她完成大业。
当然,更重要的,便是等到了那时候,她必然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这么想了又想,白昕西终于稍微放下了心来。
而花轻语此时的情况,亦敲如白昕西的手下所的那般。药效虽然散的很慢,但却还是让花轻语捕捉到了一些从前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之中,她之所以会嫁给白墨宸做王妃,是因自己的父母为白墨宸所害,她便同白昕西做了场交易。
嬷嬷维持着一贯严肃的态度,缓缓道:“自古以来,便尊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理儿,女子便该以夫为,在家相夫教子,方显贤惠。”
琅琊国一向是男尊女卑,从来都是女人相夫教子,但男人却还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纵使不得夫君喜欢,也绝不可另觅良人。
偏生琅琊国的太半女人也思想迂腐,总以为嫁个好男人便是一辈子的大事,将自身可创造的价值抛了。
嬷嬷见花轻语很是安静地坐在垫子上,并未与自己顶嘴,便宽慰了些,道:“王妃既是王爷的妻,便该为王爷着想的。您这一出逃,坏了名誉的,却是王爷。”
沈贵妃最生气的也莫过于此,不过一个丫头,竟敢给她沈心莲的儿子难堪!
嬷嬷又道:“王妃仔细想想,是不是老奴的这么个理儿?”
但此时的花轻语面上虽认真得很,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