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自东华门而出,长达几十里,连绵不断。
有穿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吹奏、诵经的和尚、道士、尼姑。也有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纸扎的仪仗队。
南宫辰、韩青歌、南宫昀、南宫信、南宫盈盈等人及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皆是穿着孝服,满目悲戚,紧紧地跟在金丝楠木棺之后。
彼伏的哭声绵延不断,也许是氛围的感染,韩青歌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银星混在送葬的队伍里,紧紧跟在南宫盈盈的身边,守护着她的安全。
为了避免生出事端,在葬礼之前,南宫辰把几人召集在了一起,讲了自己的计划。虽然早有准备,可银星还是很紧张,千篇一律的白色孝服,一个不留神儿南宫盈盈就有可能混在人群中,从他的视线中脱离。
“盈盈。”银星低声唤道。
“怎么了。”南宫盈盈回应道,声音哽咽,带着重重的鼻音。
到底是与自己有血缘的父亲,如今举行丧仪,就代表着这个人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南宫盈盈有些伤心。
“确认一下你还在不在。”银星道。
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哭声,真心的,假意的,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在一起。
这种悲伤的氛围直到南宫凌云的棺椁入了皇陵,才渐渐消失。
南宫辰神色渐渐的变得郑重,紧紧握着韩青歌的手,低声附在她耳边,说道:“我会派人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的。”
“好。”韩青歌沉声应着。
这个时候的她并没有对南宫辰的计划表示任何的质疑,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让南宫辰分心。
无为道人来到南宫信的身边,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的人,待那人将头抬起,便露出一张邪魅张狂的容颜,正是江邪。
回去的路上,南宫辰与一些将军皆是骑着马,韩青歌南宫盈盈等女眷坐在轿子里,由车夫拉回去。
南宫信与江邪眼神儿交汇,而后低声对自己身边的亲兵耳语了几句,亲兵便带着江邪走了。
南宫辰骑着马,与南宫昀并行,偶尔交谈几句。
“父皇的丧仪一过,又要发愁该是谁继承皇位了。”南宫昀轻声开口。
“嗯。”南宫辰淡淡的应着,似是不想与他有太多交流。
“说实话,比起七弟,我还是更喜欢二哥做皇帝。”南宫昀又道。
南宫辰睨了南宫昀一眼,淡淡的道:“谁都一样。”
“也是。”南宫云南点头,“反正不管你们谁做皇帝,我都支持。”
“嗯。”
又是长久的无话,有时候南宫昀就怀疑,韩青歌是怎么受得了南宫辰的脾气的。反正如果是他,肯定受不了。
提起韩青歌,南宫昀面上露出怀念之色。
好久没有见她了……
一行人走着,远远便见着玉阶金瓦,朱壁交映的芦殿,十分华丽。这是专供送葬的人休息的场所,来回赶了许多路,大家都累了。
芦殿里的侍女给众人都送上一碗清茶,像南宫辰、南宫信这样有身份的人物,都是进了芦殿里边歇息的。
南宫信远远的朝着南宫辰点头微笑,轻轻举起茶盏示意。
南宫辰亦回应着,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他没有看到,在淡黄色的茶水里,有几个细细小小的虫子自由的游着,随着茶水一起进了南宫辰的嘴巴,流到胃里。
一杯水下肚,南宫辰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很多,行路的疲惫也消失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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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有许多路要走,只是稍作休息,一行人便出门了。
南宫盈盈与韩青歌、小白同乘一辆马车,暗处还跟着一身缟素的银星。
皇陵在郊外,距离京都有百里之远,他们如今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怕是不多时就能听到京都城外热闹的人声了。
可是马车行驶了许久,不但没有人声,连送葬队伍的声音都没有了。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韩青歌皱眉,掀开帘子朝车外看去。
便见着外边一片苍翠茂盛,车脚下的杂草郁郁葱葱的,走过去便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这不是回京都的路!”韩青歌冷声道。
话音刚落,便见着那车夫猛地勒马。韩青歌脚下不稳,重重的朝后倒去,落到小白的身上。
南宫盈盈要好些,可就算如此也撞到了车上,头上鼓起一个红红的包。
“哎哟。”南宫盈盈皱眉,捂着脑袋,没好气儿的说:“你这车夫怎么驾车的!”
车夫回头,含笑的望着三人,缓缓讲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帽子下边那张略微有些苍老的面庞。
“公主、王妃,好久不见。”丘素衣身边的掌事姑姑冷眼望车上的三人,就像是在看三个死人一样。
南宫盈盈大惊:“怎么是你!”
韩青歌眸色微动,俏丽的脸上染上一层寒霜,冷声道:“上次是你把丘素衣救走的吧?”
若不是突然回来的掌事姑姑,丘素衣怕早已经到了地狱里,为她所犯下的恶行赎罪去了。
掌事姑姑冷笑:“也没想到你们那么大本事,在齐国还能搞出那么大的动作!”
若只单单是南宫辰与韩青歌,掌事姑姑是不惧的。
可谁知南宫辰竟与齐国官府勾结,封了城,他们不得已,只能躲在棺材里逃过他们的搜查。
也是她们命不该绝,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有一个胖子要下葬呢!
一旁的杂草密林里,草木翕动着,似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边。
小白指着密林的方向,低声道:“王妃,你看。”
说话间,比人还高的杂草被拨开,往两边散着。从里边走来一人,着明黄色绣凤凰的锦袍,一张容颜宛如豆蔻少女般精致美丽,凤眸淡淡的睨着几人,轻笑道:“韩青歌,好久不见。”
她虽是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有种她想将韩青歌撕碎的感觉。
丘素衣等这一天,等的实在是太久了些。
今日一过,世上将再无南宫辰与韩青歌这两个人。至于这另外两人,当是最好的补品。
丘素衣像是看猎物一般看着小白与南宫盈盈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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