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党军、梁安妮和赵觉民三个人凑着脑袋小声嘀咕,梁安妮冷冷的眼神时不时瞟我一眼,像是宣判了我的死刑。杰克紧紧抱着露丝,轻声安慰:“别担心,我们是买方订好的两个洋货,现在还死不了。”
看到大家都在热烈讨论,栾冰然问我:“你会投谁的票?”
我说:“我肯定不会投你的票。”
栾冰然说:“我也不会投你的票。”
我站起身来,对徐二炮说:“我,我愿意主动赴死。”
洞里的人都停止了讨论,齐齐地望着我,像是看一个外星生物。梁安妮反应很快,苦笑着对我说:“我就知道你是个男人,所以,我当初选择了你。”
我没有搭理梁安妮的临时倒戈,我问徐二炮:“我现在可以选择保谁了吧?”
徐二炮愣怔了,我估计他是真的想杀一个人,以警示其他人,但他也看出来我们都是一帮货,才故意出这样一个难题,看大家出洋相。所以,当我主动站出来要求赴死的时候,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徐二炮看着我说:“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你知道他们都会投你一票,所以,就算你不站出来也同样死定了。”
杰克说:“我和露丝不会投余的票,他是英雄。”
我 !中国人说我是英雄,我不太在意,因为中国人的嘴巴没有把门的,今天可以说你是英雄,明天也可以毫不犹豫把你塞进粪坑。但是,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美国人说我是英雄,看来,我至少不是个货。一时间,我豪气和胆量顿增,我对徐二炮说:“你听见了吗?两个美国人不会投我的票,我的女朋友也不会投我的票,我自己当然更不会投自己的票,七个人我掌握了四票,所以,我不会是第一个死的人。”
徐二炮说:“好吧,算你是一个爷们儿,你也正好是我最想干掉的人,你说吧,你想保谁?”
我说:“至于我要保住谁,我也想用一个游戏的方式来解决。”
徐二炮说:“还有两个多小时,老子就陪你玩游戏了,你说说游戏规则。”
我想了想,说:“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人,每个人说一件自己干过的最阴暗的事,谁干得最阴暗,我就保谁。”
徐二炮问:“谁来评判是不是最阴暗?”
我说:“当然是我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徐二炮问大家:“你们同意这个游戏吗?”
魏党军、梁安妮和赵觉民表示赞同,他们三个好像对自己的卑鄙都很有信心。杰克和露丝表示拒绝参与游戏,杰克说:“最阴暗的人才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活下来。”
徐二炮说:“没关系,反正你俩都是客户订好的,想保也保不住。”
栾冰然则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参与游戏。徐二炮举着手枪,指着赵觉民说:“游戏开始,你先说!”
赵觉民有些慌乱:“我……我和梁安妮的事情被老婆捅到公司之后,搞得我很狼狈,而梁安妮又转投到党卫军的怀里,我一直蓄意报复,我今天晚上带着摄像机跟踪他们俩,就是想拿到证据,把他们俩的视频发到一个视频网站上,既能赚到点击量的分成,又能让他们俩身败名裂。”
梁安妮啐了赵觉民一口说:“你还嫌我不够身败名裂,你忘了你趴在我身上给我朗读村上春树的诗了,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她安好,你护我安好了吗?你真是个人渣。”
徐二炮用枪口敲了敲赵觉民的脑袋:“看不出你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还真够阴的。”
徐二炮接着用枪指着梁安妮说:“该你了,看你能不能阴过小白脸。”
梁安妮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公司去年去河南旅游,在一个得月庵里,我得到云泥师太一个偏方,得找一个属狗的秃头男人才能破我的石女之身,一年来,我物色了好几个属狗的秃头男人,包括公司老总魏党军,他们要么太强,要么太老,要么太弱,因为云泥师太说,破我石女之身的男人会损阳寿十年,我担心太老太弱的男人会死在我身上,所以我才找余欢水……”
原来,我不仅仅是梁安妮的药引子,我还是在用生命跟她**,这个女人简直是我的灾星,我的癌症没准就是她赐予的。徐二炮听得津津有味,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对我说:“你真是一个倒霉秃子。”
徐二炮接着走到魏党军面前:“说说,你是怎么操蛋的?”
魏党军长叹一声:“公司去河南春游是我安排的,因为得月庵的云泥师太是我的中学同学,她一直让我带人过去帮她聚一点人气,所以,我忽悠公司的员工说云泥师太卦相灵验,我还给了云泥师太五千块钱,叮嘱她说,不管梁安妮算什么,都让她找一个属狗的秃头男人破解,我万万没有想到梁安妮是一个石女……其实,我是想给自己行个方便,没想到便宜了余欢水。”
公鸭嗓子啧啧称奇:“拐这么大个弯儿,这是他妈的真爱啊。”
梁安妮瞪着魏党军说:“是他妈的真操蛋!”
露丝问魏党军:“爱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魏党军说:“也算不上是爱,我有老婆,我就是觉得作为公司老总,有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杰克对露丝说:“是**,不是爱。”
露丝摇摇头,感慨地说:“中国男人只要是有权有钱之后,就像是进入发情期的动物。”
徐二炮转过身来,问栾冰然:“小美女,说说你的小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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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冰然看了看我,我冲她点点头,意思是鼓励她把自己的阴暗面袒露出来。栾冰然把头低下来,怯怯地说:“我回到北京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朋友推荐我加入慈善会,说慈善会里有很多有能力有社会地位的人,他们乐于助人,没准可以帮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所以,我加入慈善会的最初目的不是做公益,而是为了找一份有前途的工作。”
徐二炮对栾冰然的小阴暗有些失望,他转而望着我说:“该你做选择了,你准备保谁?”
我趁机一把搂住身边的栾冰然,我说:“我当然是保我的女朋友,其他人,我就是逗他们玩的。”
我感觉到栾冰然挣扎了一下,但是等我把话说完,她就用双手环抱住我的腰,把整个身体紧紧贴住我。那一瞬间,我觉得死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我在想,怪不得美国人那么喜欢做英雄,成就感催生的肾上腺素肯定是****时的数倍,这个时候就算是把我阉割了、凌迟了,我也觉得在所不惜。阉割、凌迟……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匡扶正义的人”今晚没有被警察抓住,如果他真的带钱来买器官,我岂不是把另外五个人活活害死。杰克和露丝单纯得像两个傻 ,而且看到我和栾冰然不在帐篷里,主动前来找我们俩。魏党军、梁安妮和赵觉民虽说人品次,但也罪不至死。想到此处,我禁不住后脊梁冒出冷汗。
魏党军说:“我就知道,这孙子是在耍我们,不过也无所谓了,迟早都是要死的,早死一会儿,晚死一会儿,都是死。”
徐二炮把手枪插进腰里,掏出刀子,看着我说:“你想怎么死?”
我说:“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徐二炮问我:“你他妈的哪来的那么多建议?”
我说:“从头至尾,我的建议都是对你利好的建议。”
徐二炮用刀子在我脖颈子上比画一下:“你说给我听听。”
我说:“自古以来,不管是有没有信仰的人,都不应该杀伤人命,杀的多不如杀的少,杀的少不如不杀。”
徐二炮问:“你要说什么?”
我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我是你今天晚上必须干掉的,加上另外五个人,今天一晚上你就要背上六条人命,这可是六个活生生的人啊,日后就算是你有钱了,就算是你把自己洗白了,难道你就不会晚上做噩梦吗?”
徐二炮有些不耐烦,他把刀子紧贴在我的脖颈子上:“你他妈的到底要说什么?”
我说:“贩卖人体器官的顶多来三四个人,咱们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三四个人干掉,等于为民除害,他们带来的三百万归你们,而我们所有人都背上了人命案子,谁都不会去向警察报案揭发,这样一来,你们没有少拿一分钱,而且没有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只杀了三四个贩卖人体器官的坏人,而且,还是我们七个人帮你们俩一起杀的,我们九个人来承担杀害三个人的罪孽,每个人身上才摊上三分之一条人命,大家要钱的拿到了钱,保命的保住了命,怎么样?”
众人听完我的建议,面面相觑。徐二炮看了公鸭嗓子一眼,公鸭嗓子点点头说:“是这么个道理,有了这笔钱,咱哥儿俩就能把自己洗白,做个好人了。”
露丝说:“我不要杀人。”
栾冰然也跟着说:“我也不要杀人。”
我说:“这些人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坏人,不杀他们,他们会继续为害人间,杀了他们,我们就是替天行道,再说了,我们不杀这些坏人,我们就活不了。”
杰克对露丝说:“余说得有道理,可以干。”
我把徐二炮的胳膊推了一下,冰凉的刀子贴着我的喉咙很不舒服。我再次把栾冰然抱进怀里,对她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当我们是在积德行善,既能保住自己的命,又能消灭人渣,何乐不为呢?”
栾冰然还想说什么,我担心她的言论会动摇徐二炮,就学着好莱坞大片里霸道男一号的样子,用我的舌头堵住了栾冰然的嘴。令我心花怒放的是栾冰然不但没有拒绝,而且还伸出舌头迎合我,我真希望这一刻是一万年。
突然,我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我睁开眼一看是徐二炮。徐二炮掂着手里的枪,对我说:“别发骚了!你的建议我接受了,不过你们可不能有二心,不然,老子的子弹可是长眼睛的。”
公鸭嗓子说:“二哥,应该说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徐二炮说:“那是一句废话,子弹不长眼睛就打歪了,长了眼睛才能打中人。”
公鸭嗓子突然说:“二哥,万一人家也带着枪怎么办?”
不等徐二炮思量,我就接过话茬:“就算他们带枪,咱们攻其不备,打他一个立足未稳,再说了,咱们还有炸药呢。”
徐二炮点点头,对我说:“别人都可以放过,唯独你不行。”
我问道:“为什么?”
徐二炮说:“因为我得替我大哥报仇,我已经发过誓了。”
我说:“你大哥的事儿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随便骂了一句‘他是你妈和你大爷生的’,我也罪不至死呀。”
徐二炮突然飞起一脚,又一次踢中我的肚子,他说:“再让你丫念叨,老子才是我妈跟我大爷生的。”
缓了半天,我都没把腰直起来,因为我可以顺势半靠在栾冰然柔软的肩头。这期间,栾冰然一直抱着我,心疼得直掉眼泪,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恨不能徐二炮再给我肚子补一脚。理智最终战胜淫邪,我直起腰来问徐二炮:“你真的信守誓言?”
徐二炮指着公鸭嗓子,对我说:“你问问他,我徐二炮在江湖上那可是一言九鼎。”
公鸭嗓子冲着我点点头说:“徐二哥说一不二,说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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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徐二炮说:“那你现在发誓,拿到钱后放他们六个人走,我就乖乖待在这里,任由你宰割。”
徐二炮斜睨了我一眼:“我要是不发誓呢?”
我指着魏党军他们,对徐二炮说:“你不知道我的脑子有多好使,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往外蹦,不信你问问我以前的同事们。”
魏党军、梁安妮和赵觉民使劲地点头称是,魏党军补充说:“我们全公司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人坏,所以,我们把他开除了。”
我接着对徐二炮说:“你要是不发誓,说不定我一会儿又冒出一个什么主意来,没准把你们俩都给黑了。”
徐二炮琢磨一会儿,说:“那咱们俩每人发一个毒誓,你发誓不再出任何主意。”
我说:“好!你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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