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鸢一身素衣进了卧房,她看着床上面色虚弱的苏清清,心底五味具杂。
“姐姐……”苏清清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给她行礼。
汤鸢连忙拦住:“阎北聿不在,你大可不必装模作样。”
汤鸢没有跟苏清清多言,直接走去摇床边,看着那刚被奶娘哄睡的小不点。
她将袖中的长命锁拿出来,放至了枕头边。
“好好照顾小小少爷。”汤鸢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这个孩子,也是最后一次。
离开梨苑,汤鸢便直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最后环顾了一眼自己住了七年的梅苑。
院子里的梅树,今年迟迟没有开花。
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枝,显得寂静萧条,亦如她的心。
军区医院。
“大夫,您给我安排国外医生吧,我想活着。”汤鸢对着自己的主治大夫说道。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是可以为他去死,是希望生命最后一刻躺在他怀中。
可汤鸢已经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终结在北帅府了。
“你现在拖了这么久,早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杜大夫看着检查单,惋惜说道。
汤鸢扯了扯嘴角,表情依旧淡然。
“那就顺其自然吧,能撑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她只是想再活久一些,等彻底忘了自己挖心掏肺爱了七年的男人,再死去。
死前还念着他,他的心却不在自己身上,那样太残忍了。
汤鸢深吸一口气,敛去脑中的杂念。
“最近鼻血流得少了些,但时不时咳嗽却带了血丝。”她对杜大夫讲道。
杜大夫面色凝重了几分:“夫人把外袍解开,我听听您后背的肺音。”
他拿出一个西式听诊器,放在了汤鸢旗袍外的后背处。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人猛地踢开,几个身穿军装的高大身影闯了进来。
“本帅到处找你,你却在这里私会奸夫!”阎北聿的声音冷得渗人。
杜大夫慌忙解释:“大帅,我只是在给夫人检查……”
“哼,什么检查要脱了衣服?”阎北聿眼底泛着凶光,猛地将正在穿外袍的汤鸢拽了起来。
汤鸢脑袋一阵眩晕,连着深呼吸了三下才缓过神。
“你放开我……”她实在没力气去跟这个男人做无谓的解释。
“放开你?让你跟这个奸夫一起私奔逃跑?”阎北聿瞟了一眼地上的行李袋,怒气暴涨,“汤鸢,你真是本事见长!给我滚回去!”
阎北聿将汤鸢拖到门外,然后对着下手使了个颜色。
汤鸢还未走远,便听到了病房内传出一声枪响。
她两腿直直瘫软,再也无力往前迈一步。
“阎北聿,你是杀人上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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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料想过,曾经那个是非分明的男人会变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你杀了清清的孩子,本帅没杀你,就已经够仁慈了!”
阎北聿掐着汤鸢的下巴,那凶狠眼神中透着的恨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说什么?”汤鸢愣住。
阎北聿没再说话,直接带着她回了北帅府。
两个时辰前,北帅府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灯笼和绸带,此刻已经换上了沉闷的素白。
梨苑。
汤鸢还没走进去,远远便听到了苏清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儿啊……”
梨苑上下都在抹眼泪,苏清清双目红肿,怀中抱着她刚生下不久的孩子。
但那孩子面色苍白,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苏清清看着汤鸢,眼底淬着的寒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汤鸢,你还我孩子!我要杀了你给我孩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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