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恪在巷子口站了好一会儿,久到如酥小雨将他的衣领打湿,久到捧着魏恪骨灰的手指关节流下了雨水。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骨灰匣子,笑了一声,说:“你爱吃的糖葫芦也没了。”
路人听见他的话,回头道:“你来买糖葫芦?”
祝非白说是。
清桥人热情,就说:“老张前两年就走啦。”
祝非白愣了愣:“走哪儿去了?”
那人道:“还能走哪儿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呗!”
说完就匆匆走了。
祝非白又是沉默良久。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的拨弄了一下骨灰匣上的小锁,说:“或许你在下面,还能吃到你喜欢的糖葫芦。”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
祝非白循着记忆里魏恪的话,一点点的走完了魏恪儿时的路。
他想,魏恪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玩耍,嬉闹,馋着糖葫芦,想吃瓜子蜜饯,就跟别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那时候的魏恪,应该是很活泼的。
祝非白从来没有问过魏恪为什么要加入国安,因为他心知肚明。
除了魏妤,没有别的原因。
魏妤是魏恪的神,是他的一切,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给魏妤报仇。
祝非白见过魏妤,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看着病恹恹的,但是很温柔的模样,也怪不得魏恪一直放不下。
不知不觉的,祝非白已经走到了青石板路的尽头,这里是一条小河,河边有一棵很大很大柳树,雨已经小了,祝非白就在河边坐下来,将魏恪放在一边。
祝非白从包里拿了包水果糖,拆开一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老一辈人都说,人死了是说转世了,魏恪,你现在转世了吗?”
他抬眸看着天空,天上阴沉沉的,其实没有什么看头,但是他还是看了很久,嗓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魏恪,如果你转世了,就托梦告诉我吧,我去看看这一世的你。”
他说到这里,自己就笑了:“……我求神拜佛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求谁,前三十年,我从不信神佛。”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未到苦处罢了。”
他静静地在小河边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将暮,他才起身,抱着骨灰匣慢慢悠悠的走,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祝非白从浴室里出来,忽然看见自己放在茶几上的骨灰匣不见了,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将手里的毛巾一扔上前查看。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他明明就放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有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在找东西吗?”
祝非白回眸,看见了服务生,应该是他叫的客房服务。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嗜血冰冷,把服务生吓了一跳,差点跪下了。
祝非白闭了闭眼睛,温和道:“你看见我放在这里的匣子了吗?”
服务生哆哆嗦嗦的道:“我……我还以为是不要的礼品盒,就、就给扔了。”
祝非白眼神瞬间冷淡:“扔哪儿了?!”
服务生赶紧道:“就、就门外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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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祝非白已经风一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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