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几个人听清沈知意的声音，直接捧着心口倒在沙发上。</p>
“过来，给我倒。”</p>
角落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命令。</p>
克制之余，隐隐透着目标锁定后的兴味和疯狂。</p>
沈知意循声望去。</p>
角落里，商则宴坐直身体。</p>
半边脸从暗影中露出，刀削斧凿般深邃锐利，在或明或暗的灯光中，显得神秘又沉郁。</p>
在看清沈知意的那一瞬。</p>
他的呼吸就几乎凝滞。</p>
虽然表情还是像往常那样阴郁冷冽，可隐在暗处的眼眸却灼灼发亮，甚至染上一丝狂热的兴奋。</p>
像是找到了猎物。</p>
沈知意拿上一瓶酒，走到商则宴面前，缓缓半跪下来，弯身替他倒了杯。</p>
“商总，请用。”</p>
“你认得我？”</p>
他手肘搭在膝上，往前倾身。</p>
眼神探究又不乏兴味。</p>
沈知意迎上他的目光，视线顺着他深锐的脸庞往下，看到他身上的西装随着动作收束，绷出紧实的线条，到处都透着澎湃的力量感。</p>
她嘴角轻勾，抬眸莞尔一笑。</p>
“这S市，还有谁不认得商总的吗？”</p>
“威士忌，您的最爱。”</p>
她晃了晃酒杯。</p>
递到他跟前。</p>
冰块在琉璃杯中碰撞，发出清脆声响。</p>
商则宴视线落到她指尖。</p>
莹白如玉的肌肤，上面跳动着琉璃折射出的华彩光点，像一个个细碎、轻巧的啄吻。</p>
他眸光微暗，喉结无声滚动。</p>
“看来，是做了功课。”</p>
她明目张胆的示好让他愉悦。</p>
按照以往，若有谁敢不知死活地揣测他的喜好，早就被他拧断手肘，丢到包厢外了。</p>
可她不同。</p>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和笑容，都好似有种奇怪的魔力，让自己焦躁和烦闷一扫而空。</p>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更深更烈的渴望之火，烧得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p>
一想到她调查过他。</p>
商则宴身上的毛孔都因兴奋而战栗张开。</p>
他接过酒杯。</p>
指尖相触。</p>
沈知意的柔软指腹“不小心”擦过他的。</p>
“抱歉，商总。”</p>
她佯装慌乱地小声惊呼。</p>
“道什么歉？”</p>
商则宴声音有些哑。</p>
“我有那么可怕吗？”</p>
方才他感受到的肌肤触感，丝绸一般光滑柔软，和他的指腹上的粗粝薄茧意外擦出一阵细密电流。</p>
微末的触碰。</p>
却刮得他青筋偾起，血液倒流。</p>
沈知意噙着红唇摇头。</p>
“他们都说你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我方才，是不小心的……”</p>
包厢里的众人也都为沈知意捏了把汗。</p>
上回碰到商则宴的女人，已经被他丢到海里喂鱼了……</p>
商则宴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p>
她说得没错。</p>
因为继母的关系，他自小便厌恶女人的接近。</p>
尤其是别有目的的那种。</p>
不过她……</p>
好像是个例外。</p>
“你叫什么名字？”</p>
他撩起眼皮，特地收敛了脸上阴郁的神情。</p>
众人却跟见了鬼一样。</p>
他们还是头一遭看到商则宴跟“温柔”二字沾边。</p>
“知意，沈知意。”</p>
知道他没有生气，沈知意胆子便也大了些，脸上重新绽出笑容。</p>
商则宴心头一跳。</p>
沈知意……</p>
他喉头滚过她的名字。</p>
人如其名。</p>
温柔得像是江南的书卷。</p>
似乎捏着翻阅时，他粗粝的指腹就会轻易将她揉皱……一点薄汗，就会氤氲出绵绵细雨似的春光湿痕……</p>
他眸光暗了暗。</p>
克制地叫停自己的想象。</p>
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p>
余光的视线却微睨着她。</p>
沈知意抬眸。</p>
扫到他冷玉般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明晰，凸起的喉结性感滚动。</p>
配上那不加掩饰的，灼热的眼神。</p>
好像他在品尝的不是酒液。</p>
而是她一般……</p>
沈知意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脸热。</p>
她瞥到他眼下的淡淡乌青，起身望向众人，“迟到这么久，不如我给大家唱首歌赔罪吧。”</p>
包厢立刻沸腾起来。</p>
“好啊好啊！”</p>
“小姐姐要唱什么？我来帮你点歌！”</p>
沈知意选了一首温柔的歌。</p>
小调婉转。</p>
甜润的嗓音浸透包厢。</p>
轻而易举地驱散所有的焦躁和不安。</p>
大家都露出了沉醉的表情，甚至有几个不由自主地帮她打起了节拍。</p>
沈知意回头。</p>
冲他们露出友好的笑容。</p>
有几个人直接脸红，互相捶着手臂小声尖叫。</p>
商则宴重新靠回椅背。</p>
任由她的歌声抚平自己紧绷的神经。</p>
视线却在黑暗中，一寸寸描摹她的脸。</p>
带着连他自己都心惊的侵略性。</p>
商则宴眯眸，望着她开合的绯色唇瓣和洁白贝齿。</p>
阴郁的心底忽然生出点点不耐。</p>
太碍眼了。</p>
她的笑。</p>
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p>
应该只对着他。</p>
“都出去。”</p>
他沉声开口，挥手赶人。</p>
包厢里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互看一眼。</p>
有几个人咬着小手帕。</p>
呜呜……</p>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这么动听的歌声，就要被商则宴一人霸占了！</p>
万恶的资本家。</p>
他们偏偏不敢忤逆！</p>
一群人只好相互推搡着往外走。</p>
包厢门关上。</p>
他们才敢露出扼腕的表情。</p>
“太过分了！”</p>
“凭什么不让我们听！”</p>
“就是……”有个女生捧着脸星星眼，“知意看起来香香软软的，一定很好亲……”</p>
“要是能再听她说两句话就好了……”</p>
“附议！”</p>
“她的声音好治愈，听得我尸斑都淡了。”</p>
“走走走！找赵姐去！”</p>
有几个男生提议道，“去前台再点几瓶酒，给知意做做业绩。”</p>
一群人呼拥着往前台走。</p>
另一边。</p>
纪筱怜在一个普通包厢内提高音量。</p>
“什么？就开两瓶啤酒？”</p>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肥头大耳的男人。</p>
她说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烂了，脸也因为假笑僵得不行，还忍了好几下他试图揩油的咸猪手，这才劝他点了酒。</p>
眼看今晚的提成就要到手了。</p>
结果这个穷鬼就点了什么？</p>
啤酒！</p>
还只有两瓶！</p>
纪筱怜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p>
眼底的鄙夷止都止不住。</p>
前世，她因为认识了商则宴，服务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和富家大小姐。</p>
他们那群人，包厢低消都是好几万。</p>
更别说开酒了。</p>
那一瓶酒没有上万，都不好意思点出来的！</p>
他们也因为商则宴的关系，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p>
哪像今天这样。</p>
辛苦这么久，居然就赚了这么点钢镚儿！</p>
连喝奶茶都不够！</p>
这个油腻男也太下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