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期间，我找过杜若无数次。</p>
传音符石沉大海，禁制将他隔绝在屋外。</p>
最后，连谷中常用的通讯玉符都被她单方面切断。</p>
以往也有争执，但最多隔日，她便会别扭地寻来。</p>
但这次，她没有。</p>
宗门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p>
这是药王谷登顶九州的盛事，也是我们约定好要携手迎接辉煌的时刻。</p>
我虽憋着一口气，她总会来的。</p>
至少，在大典上，见面之后一切都会和解。</p>
大典前夜，我屋子门口的禁制被触动。</p>
是一枚留影玉简。</p>
注入灵力，画面显现。</p>
杜若似乎饮了灵酒，脸颊泛红，闭着眼靠在沉香的肩膀上。</p>
沉香微微侧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胜利者般的微笑。</p>
玉简里传来沉香的声音：</p>
“阿若师妹压力太大，多饮了几杯，扶苏师弟，你多体谅，莫要再与她置气了。”</p>
我看着那刺眼的画面。</p>
但我仍说服自己，是自己不好，没能陪在她身边。</p>
宗门大典当日，药王谷张灯结彩，九州各派云集。</p>
我换上代表核心弟子的礼服，提前到场，想在典礼开始前找到她。</p>
在主殿侧厅，我找到了她。</p>
她身着华贵的谷主法袍，容光慑人，如九天玄女。</p>
看到我后，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p>
“阿若，”我走上前，想去握她的手。</p>
“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p>
她却像被毒蛇咬到，蕴含灵力的一挥让我猝不及防地退了一步。</p>
我错愕。</p>
典礼开始，钟鼓齐鸣，仙乐缭绕。</p>
作为药王谷最杰出的两位弟子，我与杜若被邀请至祭坛中央，接受九州同道观礼。</p>
灵气凝聚的光柱打在我们身上。</p>
我强忍翻涌的心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p>
杜若却全程面若冰霜，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身边的我只是一尊石像。</p>
当司仪长老宣布，让我们互赠同心珏时。</p>
杜若非但没有拿出准备好的同心珏，反而祭出了一面古镜，窥天镜！</p>
“杜若！你做什么？”老谷主杜擎苍惊怒起身。</p>
杜若充耳不闻，眼中只有疯狂的恨意与决绝。</p>
她咬破指尖，一滴精血弹在镜面，同时指向我，厉声喝道。</p>
“扶苏！今日当着九州同道之面，我要看看，你的心里，究竟藏着谁！”</p>
窥天镜光华大盛！一道光柱瞬间笼罩我！</p>
我只觉神魂剧震，无数记忆碎片被强行拉扯！</p>
镜面之上，光影扭曲变幻，最终定格成一幕幕精心编织的幻象。</p>
一个与杜若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身影，温柔含笑与我亲密依偎。</p>
幻象中的我深情呼唤着阿芸，甚至还出现了我与那女子虚影相拥。</p>
而杜若的身影在一旁显得落寞孤寂的场景……</p>
幻象中，我看向杜若的眼神，充满了利用与冷漠！</p>
全场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哗然与议论！</p>
而我如遭雷击，神魂震荡，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稳！</p>
这幻象以我记忆中阿姐的容貌为基，扭曲了他对阿姐的思念，何其恶毒！</p>
“杜若！这是幻象！有人动了手脚！”</p>
我嘶声力竭，声音干哑。</p>
“幻象？”</p>
杜若冷笑着，眼泪混着恨意流下，她扬手甩出一枚玉简。</p>
“这是窥天镜所见，皆是你扶苏无疑！岂能有假！”</p>
“我没有！这是诬陷！”</p>
我有些绝望。</p>
“诬陷？”杜若笑得癫狂。</p>
“窥天镜乃上古奇珍，映照心魂！扶苏，你还要狡辩到何时？”</p>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污蔑彻底击垮。</p>
我看着台下老谷主铁青的脸，看到各派代表鄙夷的目光，看到药王谷弟子们震惊茫然的眼神……</p>
我的世界，在九州同道的注视下，轰然崩塌。</p>
杜若拿出当年我送她的定情信物，一枚刻着两人名字、温养多年的同心玉珏。</p>
重重摔在祭坛坚硬的灵玉地面上！</p>
咔嚓！</p>
玉珏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p>
“祝你和你的阿芸，在黄泉之下，永结同心！”</p>
她一字一句，用着最恶毒的诅咒。</p>
说完，她决绝转身，拉着一旁的沉香，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昂着头，像个审判了罪人的胜利者，离开了祭坛。</p>
那一刻，我站在祭坛中央，被窥天镜残余的光芒笼罩，如同被公开处刑的囚徒。</p>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p>
这场闹剧，让我一夜之间成了九州笑柄。</p>
“药王谷天才原是薄情郎”</p>
“将谷主爱女当作亡姐替身”</p>
“……”</p>
药王谷为保颜面，沉默不言，将我彻底钉在耻辱柱上。</p>
心死莫过于此。</p>
我不再解释。</p>
默默收拾了仅有的几件旧物，交还了核心弟子令牌，自废了与药王谷功法修为。</p>
在一个雨夜，我离开这个生活二十年的山谷。</p>
再无踪迹。</p>
当归大概将我成婚的消息传回了药王谷。</p>
我的隐居之地开始被各种探查法术扫过。</p>
有附近小宗门的，更多是来自药王谷方向的。</p>
传音符，探查灵引，甚至追踪法器……</p>
连绵不断。</p>
我一概不理，以阵法隔绝。</p>
杜若被逼急了。</p>
几日后，我刚走出隐居山脚下的小小丹庐，就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p>
是杜若。</p>
五年时光，她增添了几分谷主的威仪与凌厉。</p>
她死死盯着我，双眼布满血丝。</p>
“为什么不回应？！”她的声音沙哑干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