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副导演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就褪了下去，眼神开始闪躲，嘴唇哆嗦着开口辩解。</p>
“不、不是，陈律师你听我解释......”</p>
“寻衅滋事，聚众伤人，”陈白芷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截断他的话，声音更冷，“情节严重的话，可是刑事案件。”</p>
“教唆粉丝攻击他人，性质就更恶劣了，一旦被抓，少不了要进去吃吃苦头，王副导演......你想尝尝这滋味吗？”</p>
从最开始跟他打电话的时候，陈白芷就发现了，他只是个油滑有余、担当不足的人，最是胆小怕事。</p>
不吓唬他，他不会说实话。</p>
果不其然。</p>
这话一出，王副导演瞬间炸毛了，冷汗涔涔而下，连连摆手。</p>
“不不不！陈律师！这跟我绝对没关系！冤枉啊！”</p>
他急得脸红脖子粗，慌不择路地解释。</p>
“我、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旁边......旁边有好几个人都听到了！真的！不止我一个听见了你要过来！不是我说的！绝对不是我！”</p>
陈白芷听着他混乱的解释，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p>
旁边好几个人都听到了？</p>
“那也就是说，”她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能把这几个小姑娘精准地请到这儿来堵我的，人就在你们剧组里了？”</p>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王副导演头上。</p>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p>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p>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疯狂摆手，试图挽回，“陈律师！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p>
看他这恨不得指天发誓的样子。</p>
呵。</p>
此地无银三百两。</p>
陈白芷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没什么波澜。</p>
她像是没看见王副导演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也没兴趣再跟他掰扯。</p>
她淡淡地从车里站起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从容不迫。</p>
“没关系。”</p>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p>
“到底是谁，查一查就知道了，这里......应该有监控吧？”</p>
王副导演被她这步步紧逼的样子噎得够呛，心里七上八下。</p>
这女人，太不好惹了！</p>
他确实不知道陈白芷这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但他大致能猜到。</p>
不管怎样，他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的。</p>
现在他也不敢接话。</p>
“陈、陈律师，”王副导演小心翼翼地试探，“您额头这伤......流了不少血呢，要不，我还是先送您去医院看看吧？别耽误了。”</p>
去医院？</p>
然后让他们有机会把这里的痕迹处理干净？</p>
“不用。”</p>
陈白芷干脆利落地拒绝。</p>
“你们剧组拍戏，风吹日晒、磕磕碰碰也是常事，应该有随行的医务或者急救人员吧？”</p>
“找个人过来，先帮我简单处理一下就行。”</p>
王副导演被她的话堵得死死的，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有有有！当然有！我这就带您过去！您这边请！”</p>
“还有监控，立刻让人去调取。”</p>
“好、好的。”</p>
说着，他赶紧在前面引路，领着陈白芷往剧组的休息区走去。</p>
剧组的临时休息室里，许多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p>
其中有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穿着导演马甲，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沉着脸坐着。</p>
他是部戏的总导演，张导。</p>
旁边站着依旧心神不宁、时不时擦汗的王副导演。</p>
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落在陈白芷身上。</p>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p>
一个穿着白褂的急救人员正在给她处理伤口，动作麻利地清洗、消毒、上药、再贴上一块干净的纱布。</p>
整个过程，她连哼都没哼一声。</p>
这份镇定，让旁观的几个人心里都暗自嘀咕。</p>
这陈律师，果然名不虚传。</p>
“陈小姐，伤口不算深，就是破了点皮，看着吓人。”急救人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这几天注意别碰水，按时换药，应该不会留疤。”</p>
“谢谢。”陈白芷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p>
急救人员不敢多待，冲张导和王副导演点了点头，便迅速退了出去。</p>
他前脚刚走，休息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p>
一个场务模样的工作人员举着一个平板电脑，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p>
“张导！王副导！停车场的监控调出来了！”</p>
来了。</p>
陈白芷在王副导演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出手。</p>
“给我。”</p>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命令感。</p>
那个场务下意识地就把平板递了过去。</p>
陈白芷垂眸，点开播放键。</p>
视频画面很清晰。</p>
在她那辆黑色的轿车进入停车场之前，几个穿着统一粉丝应援服、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就已经等在了她后来停车的那个区域附近。</p>
她们交头接耳，时不时朝着入口张望。</p>
直到她的车出现，她们立刻围了上去。</p>
后面的画面，就是拿矿泉水瓶精准地砸向她的额头。</p>
蓄意伤人。</p>
证据确凿。</p>
陈白芷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带着冰碴子。</p>
她抬手，作势就要去拿放在一旁的手机。</p>
“看来，这事儿不复杂，我现在就报警。”</p>
“等警察把这几个小粉丝带回去好好问问，是谁让她们来的，是谁给她们通风报信的，自然就水落石出了。”</p>
“等等！”</p>
一直沉默观察的张导终于坐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急切。</p>
他几步走到陈白芷面前，脸上努力挤出一点和缓的笑容。</p>
“陈律师！”</p>
张导常年在剧组打滚，深谙息事宁人的道理，尤其涉及到明星和粉丝。</p>
“您先消消气，消消气。”他摆了摆手，试图安抚，“您可能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太清楚......粉丝这种事情，牵扯起来非常麻烦！”</p>
“这些小姑娘年纪小，冲动，万一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这事情一旦报了警，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p>
“到时候媒体一掺和，舆论发酵起来，各种捕风捉影，对我们剧组，对柳筱，甚至对您，都会带来很多难以想象的负面影响！”</p>
他看着陈白芷，眼神恳切。</p>
“所以，我希望您能......谨慎处理，最好是......咱们内部解决，您看怎么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