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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日,一早,一个小厮就来到宋清韵院中。

    “宫中来了旨意,还请公主前去前院听旨。”

    宋清韵怔了怔,旋即带着春桃去了前院。

    进门时,她就见江泽逸已经与柳浅浅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

    见宋清韵进来,柳浅浅也没有让位的意思。

    宋清韵没有心情计较,只望向宣旨的太监。

    小太监嗓音尖利:“今夜的皇宫宴会,皇上特邀公主侯爷同去,共度中秋。”

    此前宋清韵从不参加,江泽逸抬手刚要拒绝。

    却见宋清韵直接点头应下:“好。”

    江泽逸不由问道:“今日怎么肯去了?”

    他有些诧异看着宋清韵,宋清韵却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只淡声道:“你不是说要我放下,我身为公主,这种场合不该不去。”

    江泽逸打量宋清韵许久,总觉得这两日的宋清韵有些不一样。

    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半晌,江泽逸隐去眼底疑惑,只是点头:“那便去吧。”

    如此拍板定下,小太监领命离开,一直默不作声的柳浅浅却忽然开口。

    “妾身真羡慕公主。”

    “不像妾身,没有高贵的出身,只是留在侯府就叫侯爷被人指点。”

    柳浅浅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受尽身份之苦的样子。

    江泽逸当即心疼不已,连忙拉住柳浅浅的手安慰。

    “我从不在乎什么出身,我在乎的是你。”

    “出身都是身不由己,在我心底,你从不比别人卑微。”

    江泽逸旁若无人地说出这句,仿佛一旁的宋清韵不存在一般。

    柳浅浅依偎在江泽逸怀里,许久才像是反应过来般仓皇跪在宋清韵面前,语气轻颤:“妾身失仪,还请公主莫要生气。”

    江泽逸立即不悦地看了宋清韵一眼,将柳浅浅扶起。

    “无妨,公主千尊万贵,自不会跟你计较。”

    宋清韵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不想说。

    她也不知这样的情形,从前发生过多少次。

    但想来江泽逸应该每一次都是如此不加掩饰的偏心吧……

    宋清韵看着江泽逸,只觉得眼前人越来越陌生。

    宋清韵想起,以前在宫里,也有不少妃子觊觎母后的皇后之位,明里暗里的手段使了不少。

    可甚至不用等到母后出手,父皇就会将心术不正的人全部处理掉。

    爱一个人,便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而江泽逸呢……

    这个曾经对她许诺了‘永远的爱’的男人,现在对她可还有一分爱意?

    第二日,江泽逸和宋清韵一起去了中秋宴。

    见到已经成了皇帝的太子宋暃,宋清韵心底一扯。

    她依礼行礼:“参见皇上。”

    就在穿越的前一天,她还兴高采烈地称呼眼前人为皇兄。

    可现在,那两个字却怎么都叫不出口了。

    宋暃的生母是热河行宫一名宫女,生产时便难产而亡,宋暃自出生起就被养在母后膝下。

    母后对他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与宋清韵一般无二。

    然而,宋暃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封自己的生母,并下旨让母后给父皇陪葬。

    宋清韵紧握着双手,指尖几乎掐入掌心。

    高高的皇座上,宋暃颔首,说出的话冠冕堂皇:“韵儿许久未来了。”

    不等宋清韵回答,江泽逸便上前一步:“公主为府中琐事操劳疲累,心神不宁,皇上莫怪。”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宋清韵忽然发现,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两个男人,原来都如此恐怖。

    作为长公主,宋清韵不是什么草包,她知道江泽逸作为驸马却能位极人臣,必然是在宋暃还是太子时两人便已暗通款曲。

    是她从前太天真,以为身边的一切都风平浪静。

    宫宴很快开始,宋清韵身处其中,却只觉得不适应。

    明明从前父皇在位时主张廉政,从不愿意在宴会上铺张浪费。

    可如今,哪怕是宴会上的一只汤匙,都是宝石镶嵌的。

    宋清韵还如从前般是宴会的中心。

    只是,以前宋清韵是被这些妃子们围着讨好,如今却成了被她们嘲笑讥讽的对象。

    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宋清韵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了侯府。

    春桃伺候她更衣:“公主今日早些休息吧。”

    宋清韵下意识问道:“江泽逸今夜不会来吗?”

    按照律法,初一十五男子都应与正妻共度夜晚,就连皇帝都不能例外。

    江泽逸就算爱极了柳浅浅,也该给自己最后一点脸面。

    春桃却叹了口气:“公主,您忘了,自从三年前小世子病逝,您与侯爷就再没有……”

    宋清韵这才了然。

    她自嘲一笑:“那就休息吧。”

    然而,就在宋清韵准备就寝时,江泽逸却突然步入房内。

    宋清韵微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江泽逸走上前,握住宋清韵的手腕:“公主,你是我的妻子,中秋佳节,我与你共度本就应当。”

    “今夜莫要赶我走,好吗?”

    他说这话时,本就俊美的脸庞显得越发迷人。

    本是暧昧的氛围,眼前的宋清韵却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她的本能反应便是拒绝。

    “不……”

    宋清韵话未完,已经被一道带着酒气的唇堵住。

    她试图挣脱:“江泽逸……”

    可江泽逸却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我在。”

    后来的事,宋清韵的记忆便有些模糊。

    只记得如风雨摧残,天旋地转,疼痛伴着眼泪乞求,直到最后一切平息,宋清韵只感觉自己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击碎了一般。

    可身上的温热是那般真实,江泽逸的吻那般热切,就连身上难言的痛都提醒着,这不是梦

    就好像此时此刻,她与江泽逸之间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

    宋清韵闭着眼,却感觉身旁的人起身离开了。

    隔着门,她听见一个小厮上前问:“侯爷今夜难得来公主院中。”

    江泽逸的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

    “浅儿刚有了身孕,我不愿她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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