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压力，但更有信心！”杨占青挺直腰杆，目光迎上周清光的目光。</p>
“请周局放心！只要组织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把这项工作做好！”</p>
“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周清光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p>
“放手去干！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天塌不下来！”</p>
杨占青走出周清光的办公室后，站立原地思索着。</p>
“智慧交通”副组长......</p>
那位刘副局长，以及他背后的徐清风，会轻易让他这个“外人”插手他们的“蛋糕”吗？</p>
等杨占青回到市容办时，杨占青的任命很快就以内部文件的形式下发了。</p>
消息传出，市局内部，再次引起一番议论。</p>
有人佩服杨占青的“好运气”，有人则幸灾乐祸，认为周清光这是在拿杨占青当枪使。</p>
而市容办等人，则是个个与有荣焉！甚至就连平时干活都有劲许多。</p>
当杨占青拿着任命文件，来到“智慧交通”项目组的临时办公室。</p>
他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里和市容办真不一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p>
然而当他想找刘副局长那位“皇亲国戚”——技术科副科长钱进了解情况时。</p>
“不好意思杨主任，钱科长去现场检查设备了。”</p>
“杨主任您稍等，钱科长正在跟专家开视频会议。”</p>
“杨主任真不巧，钱科长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p>
各种理由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离谱！</p>
而等他被人领导一张破桌子前，才知道，这就是他这位“副组长”的“专属”办公位。</p>
“杨主任，您来的匆忙，没给您配电脑，您先熟悉情况。”</p>
说完这话，这名工作人员就转身离开了，而其他队员员更别说了，从他身边经过都目不斜视。</p>
杨占青也不生气，直接坐下，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研究“宣传广告”，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p>
而在暗处观察的钱进和刘副局长，心中满是恼怒。</p>
既然冷处理不行，那就......上点硬菜！</p>
而很快，钱进就“露面”了，一进来就将一份文件递给杨占青。</p>
“杨主任，辛苦您一下。这是咱们项目下一阶段需要协调的几个关键部门数据接口标准问题，涉及交警、城管......还有气象局和环保局。刘局指示了，这项工作就由您这位副组长全权负责，务必......在三天内！拿出一个统一的协调方案出来！”</p>
三天让你协调六七个实权部门，还要统一数据接口标准？！</p>
换成是他，别说三天，三个月都未必能搞定！</p>
我就不信，凭他一个市容办来的“挂名”副组长，谁会鸟他？！</p>
钱进看着杨占青，眼中充满幸灾乐祸。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等着看杨占青笑话的表情。</p>
杨占青接过文件，快速扫一眼，脸上没有任何为难的表情，反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p>
“原来是这个事啊！确实挺重要的，数据不打通，咱们这‘智慧交通’就是个空架子嘛！刘局高瞻远瞩啊！”</p>
他顿了顿，又“苦恼”地皱起眉头。</p>
“不过......钱科长，您也知道，我刚来，对各部门的情况都不熟悉，人头也不熟。这么重要的协调工作，我怕......我这能力和资历，恐怕难以胜任啊。万一搞砸了，耽误了项目进度，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p>
钱进一听，心中暗喜！</p>
这小子果然想打退堂鼓了。</p>
钱进安慰道：“哎呀，杨主任您太谦虚了！您可是周副局长亲自点将的副组长，能力肯定没问题！再说了，这也是刘局对您的信任和考验嘛！您就放手去干！我们全力支持您！”</p>
“既然钱科长和刘局都这么信任我......”杨占青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p>
“那我就......试试？”</p>
他随即拿起那份文件，又“苦恼”地说道。</p>
“不过，要协调这么多部门，光靠我一个人跑断腿恐怕也不行啊。钱科长，麻烦您......把这几个部门负责数据接口的具体联系人的联系方式，以及他们现有的数据文件，都给我整理一份？我先研究研究，也好做到有的放矢嘛。”</p>
钱进一愣，随即有些不耐烦。</p>
“这些东西都分散在各个专项组呢，你自己去问他们要吧。”</p>
“哎呀，那多麻烦大家。”杨占青一脸“诚恳”，“您是项目办的日常负责人，对情况最熟悉，由您出面协调一下，肯定事半功倍！这也是为了尽快完成刘局交办的任务嘛！您看......”</p>
钱进被杨占青这番话噎得够呛！</p>
他总不能说自己协调不动吧？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p>
而且杨占青还句句不离“刘局的指示”，他也不好公然违抗。</p>
“行......行吧！”钱进咬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下来。</p>
“我让小王去整理，弄好了给你送过去！”</p>
而钱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冷笑连连。</p>
小子，就算给了你联系方式又怎样？那些部门哪个是省油的灯？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p>
可他不知道的是，杨占青要的根本不是联系方式！</p>
他要的是逼着钱进将那些部门的“皮球”踢到自己这里来！</p>
到时候，协调不成，责任就不完全在他杨占青身上了！</p>
他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将矛盾公开化，直接捅到周清光那里去！</p>
他杨占青，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的坑里，埋下能炸死对方的雷！</p>
而当杨占青通过钱进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各单位时，各种碰壁。</p>
杨占青拿着电话，听着里面各种官腔和推诿的声音，脸上却露出了笑容。</p>
他将每一次通话的时间、对象、内容，以及对方推诿扯皮的理由，都用录音笔和笔记本详细记录下来！</p>
下午，杨占青拿着厚厚一叠的“协调记录”和录音笔，直接敲响钱进的办公室大门。</p>
“钱科长，忙着呢？”杨占青脸上带着“疲惫”和“无奈”的笑容。</p>
“上午跟各部门都联系了一下，情况......不太乐观啊。”</p>
钱进心中暗笑，脸上却故作惊讶。</p>
“哦？怎么说？杨主任您可是周副局长看重的人才，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p>
“哎，惭愧惭愧。”杨占青叹了口气，将记录本递了过去。</p>
“您看看吧。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各部门都有各自的难处啊。交警那边说是内部机密，城管那边说系统没弄好，公交那边要钱，出租车协会联系不上，气象环保又得省里批......我这......人微言轻，实在是协调不动啊！”</p>
他一边说，一边按下录音笔的回放键，里面传出了上午交警总队数据中心那位负责人的声音片段......</p>
钱进听到录音，脸色微微一变！</p>
“这个......杨主任，协调工作嘛，总会遇到些困难，慢慢来，不要急......”钱进心虚地打着哈哈。</p>
“慢慢来？”杨占青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p>
“钱科长，这可不行啊！刘局可是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拿出统一方案！现在第一天就这个样子，后面两天怎么办？要是耽误了项目进度，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啊！”</p>
他看着钱进，一脸“真诚”地请教。</p>
“钱科长，您经验丰富，人脉广，您看......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还是得请您或者刘局亲自出面协调一下？”</p>
钱进被杨占青这番话将得死死的！</p>
他明知道杨占青是在装傻充愣，但对方理由充分，姿态又低，还句句不离“刘局的指示”，他根本没法反驳！</p>
就在钱进左右为难之际，杨占青又“恰好”提出了一个“建议”。</p>
“钱科长，要不这样吧？我把我上午协调的情况，整理一份详细的书面报告，然后......我们一起拿着这份报告，去向周副局长汇报一下？请周局给出个主意，毕竟他是组长嘛，肯定比我们看得远！”</p>
钱进一听这话，头皮都发麻了！</p>
他要是敢跟着去，周清光肯定会把协调不力的责任算在他这个日常负责人头上！</p>
“不不不！”钱进连忙摆手，“杨主任！这点小事，哪能轻易去打扰周局！我看......我看还是我们内部先想想办法！这样，你把报告给我......”</p>
“也好！那就麻烦钱科长了！我这就把报告整理好给您送过去！！”</p>
杨占青回到自己办公室，立刻将那份详细记录了各部门扯皮过程的“协调情况报告”，“恭恭敬敬”地送到钱进的办公桌上。</p>
但同时，他也将这份报告，发送给了周清光副局长的秘书！</p>
他在邮件中“委婉”地表示：“工作中遇到了一些困难，暂时还不需要麻烦周局，先向刘副局长汇报请示。</p>
而周清光看着面前的邮件，对刘副局长的行为，非常不满。</p>
但他没有直接找刘副局长，而是在第二天的局党委会上，随意提了一句。</p>
“智慧交通的工作，好像遇到点困难？刘副局长，这都快半年了，下面人办事效率不行，就换一批嘛。”</p>
周清光这话一出，刘副局长赶忙点头称是。</p>
而刘林利在局党委会上被周清光当众敲打，让刘林利每次看到杨占青那副样子，就怒火中烧！</p>
第二天，刘林利就把杨占青叫到自己的办公室。</p>
“杨主任，”刘林利靠在老板椅上，右手从下面抽屉中，掏出一份文件，丢给杨占青。</p>
“这是我们项目组目前，要采购的一批核心网络材料，三天之内，你给我拿出一份详细的评估报告和商户推荐名单！”</p>
刘林利将那份任务文件丢给杨占青时，眼中的阴狠已经不加掩饰。</p>
在杨占青来之前，他就调查过杨占青，在他看来，这就是一道送命题！</p>
无论杨占青怎么选，都必死无疑！</p>
杨占青脸上露出“诚惶恐”又带着点“受宠若惊”的表情。</p>
“感谢刘局信任！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一定尽力而为！”</p>
他更是“主动”提出，“不过刘局，我对设备这块确实不太懂，能不能请钱科长全程指导？我给他打下手就行！”</p>
刘林利冷笑一声，挥挥手。</p>
“可以！具体工作，你跟钱进对接！记住，只有三天时间！拿不出合格的报告，后果自负！”</p>
接下来的两天，杨占青天天缠着钱进“请教”各种技术问题，还“认真”地研究着钱进“提供”的那些供应商资料。</p>
他还真的拉着钱进，跑了好几家供应商那里进行“实地考察”。</p>
而在考察过程中，钱进故意把刘林利属意的供应商的产品报告做的漂漂亮亮。</p>
杨占青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故意”看不出来，各种赞美。</p>
甚至他还向钱进请教，如何才能写出一份让“刘局满意”的推荐报告。</p>
而在杨占青观察几天后，知道这报表做的是漂亮，可具体什么样，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p>
掌握了初步判断，杨占青知道，这里面的文章，大有可为。</p>
这天晚上，杨占青特意“请”钱进他们到一个相对私密的KTV包间喝酒唱歌。</p>
钱进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p>
杨占青假装“苦恼”地说道：“钱科长，说实话，这评估报告我还是没底啊！尤其是那几家公司，技术实力好像......也就那样？万一将来出了问题，刘局怪罪下来......”</p>
钱进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大着舌头吹嘘道：“怕什么？！有刘局在，天塌不下来！我跟你说，小杨啊，你还是太年轻！这做项目啊，技术是次要的，关键是......关系！”</p>
“哦？关系？”杨占青装作好奇宝宝的样子。</p>
“那是当然！”钱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p>
“就拿鼎元公司的项目来说，刘局早就打好招呼了，设备必须用他们的！质量差点怕什么？到时候验收入库，打点打点，谁会去较真？那笔‘技术服务费’可不是小数目！咱们......都能跟着沾光！”</p>
他甚至对杨占青挤了挤眼睛，一副“你懂的”表情。</p>
杨占青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又带着点“羡慕”的表情。</p>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钱科长您看得透彻！受教了！”</p>
而他放在口袋里的那支微型录音笔，已经将钱进这番话，全部记录了下来！</p>
杨占青连夜将钱进的“酒后真言”和报表中的漏洞做了整理和备份。</p>
评估报告和推荐名单也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妥当。</p>
刘林利办公室。</p>
杨占青递上那份评估报告和推荐名单。</p>
刘林利和钱进看着报告中“恰到好处”的结论和推荐，脸上露出了得意笑容。</p>
在他们看来，杨占青这小子，终究还是扛不住压力，“识时务”地选择了屈服。</p>
“嗯！不错不错！”刘林利假惺惺地称赞着，拿起笔，准备签下那个决定数亿资金流向和他自己“钱途”的名字。</p>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瞬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