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庄烨然头疼得厉害。</p>
他只想快点将这个浑身散发着和自己相同沐浴露香味的男人赶出去。</p>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推着江郁彬出门。</p>
临近大门时,还未等庄烨然反应过来,江郁彬突然扬起手,两记清脆的耳光已重重落在他自己脸上。</p>
他跌坐在地。</p>
“烨然哥,你为什么骂我脏?”</p>
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惊恐,“我和珊珊姐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还是清清白白的......”</p>
话音未落,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p>
庄烨然看着江郁彬泛红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后背顿时渗出冷汗。</p>
他知道,这场江郁彬精心设计的戏码,终于等到了最重要的观众。</p>
傅灵珊快步走近,狠狠推开了他,力道之大让庄烨然踉跄着撞上桌角。</p>
她俯身查看了江郁彬脸上的伤,温柔擦去男人眼角的湿润,却对着他吐出带刺的话。</p>
“像你这样随便的男人,怎么有脸说他脏?”</p>
这句话像根钉子,直直扎进庄烨然的记忆深处。</p>
结婚那晚,傅灵珊连灯都没关,滚烫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道落在锁骨。</p>
情动之时,他忍不住开口:</p>
“灵珊,你是我第一个女人。”</p>
次日晨光里,傅灵珊难得露出温柔神色。</p>
那时他以为终于洗清了误会。</p>
没一会儿,手机响起她的笑意瞬间凝固。</p>
傅灵珊把手机摔倒他面前,上面是他和其他女人在床上的照片。</p>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像你这样的男人......”</p>
可庄烨然根本不认识照片上的女人!</p>
从那天起,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开始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p>
只有每月十五她才会回来,施舍般和他睡上一觉。</p>
后来得知,是她当时的小男友的恶作剧也无济于事了,他们之间早就走远了。</p>
此刻看着她摸着江郁彬的脸,庄烨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p>
原来她的温柔从来不是恩赐,而是淬毒的匕首,专挑他最柔软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剜出血来。</p>
他笑了,笑出了眼泪,忍不住反问道:</p>
“那你呢?”</p>
“你又有多干净?”</p>
明明傅灵珊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她却大言不惭地嫌弃他脏。</p>
他这一生,唯一的女人就是傅灵珊。</p>
但她从不相信。</p>
庄烨然真的累了,不想再和她互相折磨下去了。</p>
傅灵珊气得浑身颤抖,将他推倒在地,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p>
“脏东西!”</p>
撂下这句话便拉着江郁彬快步离开,根本没注意到男人得逞的笑意。</p>
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p>
庄烨然麻木地涂抹好活血化瘀的药膏,从抽屉里抱出一个尘封的铁盒。</p>
里面都是他珍藏了七年的爱意。</p>
褪色的课本里密密麻麻写着“傅灵珊喜欢庄烨然”。</p>
字迹从工整到潦草,最终洇着水渍模糊成团。</p>
五彩的便利贴从“作业借我抄”到“放学等我,送你回家”,短短的话语里藏着少女难以言说的深情。</p>
他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却不敢打开看,厚厚的日记里藏着他少年时代最隐秘的心事。</p>
还有傅灵珊送他的钢笔,橡皮......</p>
他将这些承载着爱意的物件全都放进纸箱,全都扔进了垃圾桶。</p>
物件封存着炽热的过往,掀开时才惊觉,所有深情都成了笑话。</p>
原来这就叫物是,人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