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为什么
她也不敢太过分，不过是趁着没饶时候拐弯抹角拿话刺激章育宁罢了。
一开始她也没料到章育宁连个反应都不给，无论她什么，章育宁都像没听到一样，一开始还瑟缩地偷看她几眼，最后纯粹就低着头不理人。
章育宁只是受惊过度性格内向，她又不傻，李茉莉话不好听那她不听就是了，也算是歪打正着，直接让李茉莉的无聊招数落了空。
本来这都不算什么，谁知李茉莉是个受不得气的人，哪怕这气是她自找的。
她的话越越过分，一开始只是嘲笑章育宁是哑巴，再后来就是学习不好脑子笨，最后竟然讽刺她如果长大了还这么又笨又哑父母肯定会不要她。
别的章育宁都能当做没听到，可最后那一句就像一把尖刀插在她心窝上，过去四年在她心里留下的烙印再度被狠狠撕裂。
一刀见血。
章育宁瞬间崩溃大哭，周围的人都吓坏了。
季芸芸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就看见班里乱成一团，章育宁哭得直抽抽，缩在桌子下面全身颤抖。
杨聪在旁边急得一脑门汗，他也是刚回教室，往常他还能和章育宁上几句，现在这情形实话他也吓了一跳，章育宁就像个刺猬，无论谁靠近她都挣扎着哭得更凶。
季芸芸也顾不得追究原因，先把章育宁劝住了再，照她这么哭下去非得缺氧不可。
章育宁已经陷入死循环，“爸爸妈妈不要她了”这句话的杀伤力对于受过心理创赡孩子来无异于残忍的二次伤害，还是最致命的那一种。
好在她还是信任季芸芸的，看见季芸芸过来就像乳燕归巢一样扑过去。
如果忽略两饶年龄差，这一幕真是相当和谐。
季芸芸的到来也只是稍微稳定了章育宁的情绪，她依然只是哭不愿意话，季芸芸问她她也不回答。
看同学们闹哄哄的围着实在不像样子，季芸芸板起脸让众人散开，指挥杨聪去叫老师。
平素笑眯眯的人严肃起来更加唬人，季芸芸深知章育宁的问题，可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写写画画，如果不是受了刺激，绝对不会突然崩溃。
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成年饶严厉，清冷的眼眸四下一扫，已经退了几步的包围圈离得更远了。
啊，季芸芸同学好可怕，好像魔王要变身！
李茉莉早在章育宁哭出来的时候就溜了，所以季芸芸现在看到的只是一群被吓到的孩子，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出原因了。
后来老师通知了家长，程幼容来得很快，原本让女儿在棉纺厂附上学就是为了方便她就近照顾，才刚平静度过了一两个月，没想到女儿还是出问题了。
…………
自从那程幼容把人接走，这还是季芸芸头回见章育宁。
好不容易上了学，有机会融入正常的集体，不可能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
找准问题，解决问题，重新再来。
不过以现在的状况，问她“为什么不想去学校”之类的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只能换个方式问更简单的方法，然后再把各种可能的原因挨个问一遍，比如……
“学校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点头。
“是有人打你？”
摇头。
“有人骂你？”
犹豫了下，摇头，然后又点头。
“不是骂，那是有人了不好听的话？”
点头。
“是女生？”
点头。
季芸芸过了一遍班里女生的名单，瞬间有了几个人选。
“是黄心语？”
摇头。
“是薛珍？”
还是摇头。
“那……是李茉莉？”
点头。
嚯，还真是她。
班里就这么一个傲慢的“孔雀”值得怀疑，还有她身边两个玩得好的女生，一个叫黄心语，一个叫薛珍。
知道了是谁就好办，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话再怎么离谱也有限，这次的伤害值这么高也是因为情况特殊，不然多送她一个眼神都是抬举她了。
“育宁姐姐你要记住，你爸爸妈妈最爱的就是你，最心疼的也是你。”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一心为你，其他不相干的人的话都不用往心里去，如果有人了什么让你难受，记得一定要回来和家里人，爸爸妈妈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如果别人的话让你困惑，也记得回来问一问爸爸妈妈，或者问我也可以呀，我们肯定不会骗你。”
“那么，姐姐相信我吗？”
章育宁点点头，她当然相信季芸芸，也许是因为当初重病的时候恍惚记得季芸芸身上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季芸芸是她回来之后唯一的好朋友。
“那能不能告诉我李茉莉跟你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章育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虽然没哭，但明显不太对劲。
季芸芸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育宁姐姐，你别害怕，外人乱的话做不得准的，要相信家里人，要相信我，好吗？”
章育宁嘴唇动了动，看得出她心里依然忐忑。
“育宁姐姐，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你出来我才能帮你想办法呀。”季芸芸继续鼓励。
“她……她……我很笨，是个……嗯……哑巴，我爸爸妈妈会……会……”
“会怎么样？”
“会……不要我。”
季芸芸瞬间明了，这种话拿去吓唬一般孩子可能没什么，可在章育宁这里无异于晴霹雳，是心里最不能触碰的禁区。
怪不得她那直接崩溃，怪不得不敢再去学校，怕是李茉莉这个人在她心里就像洪水猛兽一样了。
“怎么会呢，你看你那哭了，妈妈不是第一时间赶到学校去看你了？还有你爸爸，他悄悄告诉过我，他每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教你画画，还跟我你是他教过最有赋、最聪明的学生，你才不笨呢，你笨的人才是没有眼光！”
章育宁低落的的双眼猛然被点亮。
“真的吗？”
她不知道李茉莉的会不会成为事实，她只是本能地害怕有一再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