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秀雅走了一会儿之后，太阳下沉，全店照明系统正好切换成黄昏模式。</p>
智能调光玻璃将夕照过滤成蜂蜜色，温倪的眼镜滑落鼻梁时，镜片边缘折射出某个银灰发梢的残影。</p>
玻璃镜面隐约倒映着温倪侧脸轮廓，渐变茶色镜片将她的颧骨镀上鎏金光晕。</p>
导购正用标准播音腔介绍镜架材质：</p>
"这款钛合金记忆框架能根据..."</p>
背景音突然混入轻快的脚步声。</p>
玻璃幕墙折射的夕阳在温倪侧脸投下几何光斑，试戴的GUCCI猫眼镜框的茶色渐变将她的山根镀上一层琥珀光。</p>
当导购介绍到:</p>
"这款镜架采用NASA记忆钛合金……"时</p>
一阵带着青柠罗勒尾调的香风掠过她耳际。</p>
"这丫头，才几分钟的时间又换香水了？这次好像是青柠罗勒？"</p>
温倪心里想着，左手继续翻着镜架。</p>
这时起了逗弄心思的温倪，伸出右手，精准扣住左侧来人的手腕。</p>
她戴着墨镜的脸庞未转，凭着肌肉记忆将对方扯近半尺，右手掌心已贴上微凉的脸颊：</p>
"亲爱的，这副像不像你上次摔碎的那只北宋官窑釉色？"</p>
指腹触到剃须后微刺的肌肤时，权志龙整个人凝固成展览馆的雕塑。</p>
他保持着37度倾斜的取镜姿态，黑色高领毛衣下的喉结重重滚动，右手握着的银色镜架在射灯下折射出手术刀般的冷光。</p>
"顾客您..."</p>
导购的胸牌在空中划出慌乱弧线。</p>
温倪推高镜架，墨镜倒影里逐渐清晰的男性轮廓让她瞳孔骤缩。</p>
权志龙缓慢直身的动作像猎豹收起利爪，却任由她掌心留在自己颧骨处三秒——足够他看清她翡翠美甲上微雕的"LX"字样。</p>
"哈哈哈，Wendy你现在都敢对GD 欧巴上手了？"</p>
裴秀雅的爱马仕购物袋撞碎凝滞的空气，镶钻手机正对着两人十连拍</p>
"快松手啦，龙哥的睫毛都要吓掉了！"</p>
温倪触电般缩回的右手在空中划出残影，却见权志龙突然前倾半步。</p>
他整理渔夫帽的动作刻意放慢，露出左耳三枚环形耳钉：</p>
"这位小姐的鉴赏方式..."</p>
被攥过的手腕在背后轻颤，声音却稳得像打碟时的Bass线，</p>
"比Gentle Monster的更有温度。"</p>
裴秀雅硬挤进两人之间，miumiu水晶耳坠晃成星轨：</p>
"正式介绍下！这位是Wendy Wen——"</p>
她突然转向权志龙悄悄地说:</p>
"就是上个月用武夷岩茶拍下明洞那块地的中国疯女人。"</p>
权志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触碰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白茶护手霜的气息。</p>
当他伸手时，温倪注意到他虎口处的笑脸纹身正在出汗：</p>
"GD，或者志龙。"</p>
声音带着奇妙的颗粒感，</p>
"刚成为这家店的...受害者。"</p>
"看来并购清单要新增赔偿条款了。"</p>
温倪缓和一下镇静地摘下墨镜，翡翠指甲在镜腿"GD"刻印上停留片刻，然后回握一下手。:</p>
“Wendy,LX国际亚太区高级顾问”</p>
权志龙挑眉，内心&OS：</p>
嗯，YG此次合作的文物巡演项目的合作商.....</p>
裴秀雅听到温倪有赔偿的意思，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立刻对权志龙不停眨眼暗示起来。</p>
"既然要赔罪，那不如让Wendy请GD 欧巴吃顿饭？"</p>
裴秀雅笑得促狭，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p>
温倪有些不情愿和不熟的人吃饭。</p>
权志龙也看出温倪的不乐意，解围的说</p>
“最近档期有点忙，可能没时间。”</p>
裴秀雅听到这，有些着急，突然抓住权志龙手腕，看着闺蜜这个样子让温倪太阳穴一跳。</p>
她看着闺蜜熟稔地晃着对方克罗心手链，这才意识她和她的偶像很熟。</p>
"那不然，不如让Wendy当你新专辑的东方美学顾问？"</p>
裴秀雅眼睛亮得惊人，</p>
"她虽然是LX的高级顾问，但还经营了一家上海文物馆，连Christian Dior都找她合作过！"</p>
温倪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这个提议比请吃饭糟糕十倍。</p>
"Sally"(裴秀雅的英文名)</p>
她压低声音警告</p>
"别胡闹。"</p>
裴秀雅双手合十，用只有她们能听懂的中文飞快说道：</p>
"拜托！"</p>
"就这一次！他工作室有套绝版黑胶，我求了三个月都没让我进去！"</p>
权志龙看着两个女人无声的眼神交锋，适时解围：</p>
"没关系，不用勉强..."</p>
"不勉强！"</p>
裴秀雅立刻切换回韩语，一把挽住温倪的手臂</p>
"Wendy刚好要在首尔停留，时间正合适。"</p>
指甲暗暗掐了掐温倪的手肘，然后小声地说，</p>
“刚刚YG股票涨了，你答应我的。”</p>
温倪深吸一口气。</p>
她确实对娱乐圈毫无兴趣，但看着闺蜜祈求的眼神，终究还是妥协了。</p>
"如果权先生需要专业建议的话。"</p>
她语气平静，刻意省略了任何称呼。</p>
权志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公事公办的表情。</p>
他认识裴秀雅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让她这么小心翼翼。</p>
"其实正在筹备中国巡演，"</p>
他从钱包抽出一张黑色名片，</p>
"有些视觉概念需要本土化建议。"</p>
名片递到半空时，温倪犹豫了一秒。</p>
裴秀雅立刻代她接过，塞进她手里：</p>
"明天下午三点怎么样？Wendy刚好有空！"</p>
温倪看着名片上烫金的YG标志，在心里叹了口气。</p>
她知道秀雅追星时的执着，现在拒绝只会让场面更难堪。</p>
"我会准时到。"</p>
她微微颔首，刻意不看权志龙的眼睛。</p>
"地址背面有标注。"</p>
权志龙指了指名片，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p>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温小姐的抗拒，语气转为专业：</p>
"主要是关于中国传统元素在现代舞美中的运用。"</p>
裴秀雅兴奋地插话：</p>
"Wendy外公是故宫博物院顾问！她小时候..."</p>
"Sally。"</p>
温倪轻声打断，转向权志龙：</p>
"明天我会准备些参考资料。"</p>
声音礼貌而疏离，仿佛在谈一份商业合同。</p>
权志龙点点头，戴上渔夫帽：</p>
"不打扰你们购物了。"</p>
裴秀雅眨眨眼对离开的权志龙说：</p>
"GD 欧巴记得带那张黑胶来。"</p>
权志龙听到后顿了顿，心里想原来这丫头在这等着呢，还想着那黑胶，然后笑着说</p>
“看情况吧”</p>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镜廊尽头，温倪立刻抽出手臂：</p>
"你欠我一次。"</p>
"知道啦！"</p>
裴秀雅笑嘻嘻地晃着手机，</p>
"刚查到他工作室附近有家米其林三星..."</p>
温倪把名片塞进钱包最里层，像处理一张普通商务联络。</p>
玻璃倒影中，她看见自己已经恢复平静的表情——这场荒谬的邂逅，就当是应付闺蜜的任性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