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工作室的隔壁就是一家幽静的咖啡厅。</p>
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几棵明艳的黄花风铃木。</p>
风一吹,明黄色的花朵簌簌落下。</p>
我和谢知聿点完单坐下,开门见山。</p>
「三年前发生的事,你没有告诉奶奶吗?」</p>
服务员送来两杯柠檬水。</p>
谢知聿接过轻啜了一口,嗓音微哑。</p>
「告诉了,她受了刺激,忘了很多事,身体也大不如从前。」</p>
「这三年,我一直带着奶奶在国外疗养,直到前几天才回来。」</p>
我点点头,笑着拆穿他。</p>
「接着你就把她送到周家的别墅外?」</p>
老太太无论去哪,都有人贴身跟着。</p>
基本没有走丢的可能。</p>
谢知聿对我看穿他的心事十分高兴。</p>
「棠棠,我这次回来,是想——」</p>
水杯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p>
店员很快过来收拾干净,给我换了杯新的。</p>
我指着面前的水杯,「你看,这一杯已经不是之前那杯了。」</p>
谢知聿顿住,而后转移了话题。</p>
「你的工作室,很出色。」</p>
「我在国外时,在社交网站看到过和它相关的帖子。」</p>
我礼貌而疏离,「全靠你。」</p>
其实这句话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p>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若非谢知聿我不会看透许多事。</p>
更不会撑着那口气走到今天。</p>
可谢知聿听在耳里却变了味。</p>
他紧绷着下巴,不再说话。</p>
气氛也冷了下来。</p>
直到我最喜欢的米浆dirty端上来。</p>
谢知聿浅尝一口,盛赞味道不错。</p>
我一口气喝完,还是打算说得直白一点。</p>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之间恨海难填,不适合再见面。」</p>
「这些年,我安分守己没有去打扰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做到。」</p>
谢知聿的手指摩挲着杯身,神色很是平静。</p>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p>
谢知聿才轻轻「嗯」了声。</p>
我松了口气,起身打算回工作室继续工作。</p>
「棠棠。」</p>
久违地听见谢知聿这样叫我,我很不习惯。</p>
脚步停顿,我等待着谢知聿的下文。</p>
身后的声音情绪复杂难辨。</p>
「今天的事,谢谢你。」</p>
我扬手在空中挥了挥,没有回头。</p>
我其实有预感,平静的生活会因为这场插曲再度生出波澜。</p>
所以翌日一早在工作室门口看到谢知聿的车时,并没有感觉意外。</p>
他搀扶着奶奶站在车旁,目光四处逡巡。</p>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p>
奶奶很快看见了站在树荫下的我。</p>
她眉眼弯弯,小跑着到我跟前。</p>
「棠棠,吃早饭了没?吃了也没关系,奶奶午餐和下午茶都准备好了。」</p>
所有想要婉拒的话,都被彻底堵死在喉咙里。</p>
我探究地望向谢知聿。</p>
他却平静地移开了视线,躬身上车。</p>
汽车尾灯的光晕彻底消失在街角时。</p>
我的微信弹出一条好友验证。</p>
谢知聿:【奶奶非要来你这里。】</p>
老太太轴着呢,很多时候谢知聿也的确拿她没办法。</p>
我没有继续纠结。</p>
随便他们祖孙要做什么,我都不在意。</p>
反正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明白。</p>
我和谢知聿之间,再无可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