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细说她和校长女儿并没有太大的过节。</p>
唯一的矛盾就是不给抄试卷。</p>
升级的矛盾，是她听到其他同学辱骂校长没有阻止，所以当她被老师欺负后，校长也没有为她讨回公道，还纵容女儿拿此事羞辱她。</p>
她尝试留级，但在同一个学校，就逃不掉他们的魔爪。</p>
辍学几次，最后等到原本和她同届的学生小学毕业，她才敢去学校念书。</p>
为此父母把老师校长都请到家里吃饭，对她来说，无异于承认坏人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否定了她的一切反抗。</p>
可她根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p>
姜离小声说：“早知道你也来，我就不跑这一趟了。”</p>
校长女儿好奇：“为什么？”</p>
“你初中毕业，文化水平应该是我们中间最高的，符合他们的要求。”姜离与世无争。</p>
她笑了笑：“那你直接放弃。”</p>
姜离“嗯”了声：“我会跑倒数。”</p>
她们俩说的话，全都被姜离另一边的女生听见，叫朱蒙蒙。</p>
姜离知道，上辈子就是朱蒙蒙得到了这份工作。</p>
朱蒙蒙以前是长发，因为头上总是长虱子所以给剃光了。</p>
她身形魁梧，胸部略平，脸型和五官看着和男孩似的。</p>
小跟班的要求里没有明确性别。</p>
朱蒙蒙不知道崇礼对女人过敏的事情，上辈子能被选上是误打误撞。</p>
几天后女生的事被识破，但崇礼没过敏，于是就让她留了下来。</p>
不过听说朱蒙蒙后来和镇上的地头蛇沆瀣一气，卷了厂子里的钱跑路。</p>
崇礼还在电视上报警抓她。</p>
朱蒙蒙性格偏向男孩，谁都不怕，村里村外和同龄男孩打架就没怎么输过，野心特别大。</p>
她是不会让校长女儿抢饭碗的。</p>
“都会了吧，那咱们开始吧。”赵一昶把挂脖子上的红色塑料口哨送嘴边，“我说预备，哨声一响你们就开始。”</p>
体力考验无非是淘汰掉女生。</p>
但他们搞错了一件事，乡下的女孩子和男孩子没区别，不比男孩子弱。</p>
“预备——”</p>
赵一昶中气十足，把打球的两个人吸引看过来。</p>
汤翀问：“礼哥，你到底为什么对女人过敏？怎么确诊的？我问赵一昶那小子死不肯说。”</p>
他们中间只有赵一昶和崇礼来自一个地方，汤翀和郑保健都是崇礼后来收编的。</p>
崇礼垂着眼皮：“那就别问。”</p>
哨声一响，姜离开始做俯卧撑，她不着急，等他们都起跑了，她再爬起来追。</p>
“一个男的跑不过女孩子？”汤翀看着姜离的身影摇摇头。</p>
崇礼最初也在看姜离，觉得没什么看头，就把目光放在前面。</p>
俩女生竞争激烈，还有个光头男生挤她们。</p>
他本来就不准备挑女生，越过她们，看前面几个男生。</p>
但是突然，后面有个女生惨叫一声摔倒了。</p>
姜离像一匹矫健的骏马，从摔倒的女生身上跨过去，并迅速超越前面的光头男和女生。</p>
比之前的速度快很多，最后又超过两个男生跑到原地。</p>
崇礼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p>
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p>
姜离弯腰，两只手撑着膝喘气，看远处的校长女儿躺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p>
她唇角翘了下，直起腰把笑藏好。</p>
校长女儿一瘸一拐地捧着手腕过来，走到朱蒙蒙面前：“你眼瞎是不是？”</p>
朱蒙蒙舌尖顶腮，瞥她裤子膝盖破了个洞，手掌擦伤出血，没什么大惊小怪地无辜道：“不是还没死呢，谁让你往我身上蹭。长这么漂亮生气不好看咯。”</p>
校长女儿看了眼那边长得最帅的崇礼，维持住漂亮姑娘的脸面，咬咬牙走了。</p>
另一个淘汰的女生也垂头丧气的离开。</p>
这下在崇礼等人眼里，他们都是男生。</p>
赵一昶皆大欢喜地笑了笑：“恭喜各位通过第一关，现在来进行第二关…”</p>
远处隐约的车辆鸣笛飘过来。</p>
赵一昶话声一顿，往旁边走开几步看南院大门进来几辆车。</p>
“货来了，你们和我过去帮忙。”</p>
姜离不知道这是不是考验的一部分，但看起来不像。</p>
她看了眼崇礼所在方向，跟着赵一昶走了。</p>
朱蒙蒙放慢脚步和她说话：“等下不论考什么，我们先把他们男的淘汰掉，剩下我们俩公平竞争。不论谁被选，都别忘记另一个。”</p>
朱蒙蒙上辈子能做出卷款跑路的犯罪行为，姜离不信她。</p>
“这是公然作弊。”</p>
“你和我谈作弊？”朱蒙蒙好笑道，“姜离，刚刚谁利用我？你不说，不代表事发后我看不出来。”</p>
姜离抿了抿唇。</p>
朱蒙蒙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我知道你爸刚死，你家缺钱，你帮我把这份工拿下来，以后我带你吃香喝辣。要是你走运拿下，我也祝福，咱们以后互相帮助。”</p>
“我一个笨到辍学几年的人，哪有那种本事帮你。”姜离说。</p>
朱蒙蒙沉默片刻，忽然说：“你知道你妈和炮仗厂那男的有一腿吗，估计你爸就是知道这件事才气死的。”</p>
姜离停下脚步，指甲掐进手心。</p>
朱蒙蒙察觉她没跟上来，往后退几步，来到她身旁，说：“我去年养了只兔子，它跑起来和你刚刚跑的很像，但是你知道吗，后面我把那兔子腿敲断了，烧来吃。”</p>
姜离听出来她在威胁自己。</p>
朱蒙蒙说：“难道你想看到你妈偷腥的事被全乡人知道？丢脸啊，抬不起头。”</p>
前院进来了两辆重卡和几辆箱装货车。</p>
赵一昶扯着嗓子把工人们喊出来，指挥他们搬东西。</p>
各种包装和原料的箱子看的人眼花缭乱，许多都是他们没见过的东西。</p>
这让有些不识字的工人始终搬错，赵一昶指挥起来特费力气。</p>
他嘟囔了句：“我这嗓子指定得废。”</p>
姜离看大家七嘴八舌人碰人，放下手里死沉的原料箱，走到赵一昶面前，说：“我有个办法要不要试试？”</p>
“啊？”</p>
赵一昶刚拨通崇礼的大哥大，准备叫他们送扩音喇叭来。</p>
崇礼接通，听到姜离在那头说话。</p>
姜离说：“你让大家一个车间的排一队，人和人中间拉开距离，你搬给我，我搬给下个人，这样省力又省时，而且还不会乱糟糟的。”</p>
赵一昶一脸懵逼地眨眼睛，脑子里把她说的画面演示一遍。</p>
“有道理唉！”</p>
他把打给崇礼的电话按断。</p>
崇礼拿下耳边被挂断的大哥大放到地上。</p>
汤翀见崇礼接通没出声，问：“谁给你打电话？”</p>
崇礼把拿到手中的篮球对准篮球框抛出去：“猪脑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