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冗长,我重新陷入痛苦。</p>
幸好闹钟及时将我拉扯出来。</p>
一下午的课结束后,我去停车场取车。</p>
经过操场时,一颗篮球径直朝我飞了过来。</p>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p>
我只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p>
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来。</p>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被砸伤的顾停云,五味杂陈。</p>
尽管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可众目睽睽之下丢下替我挡祸的学生。</p>
我还是做不到。</p>
带他去校医院包扎结束后,我准备离开。</p>
顾停云叫住了我:「周教授,我帮了你,你不应该感谢我吗?」</p>
我站定,回头。</p>
「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吗?」</p>
「口头感谢多没意思,不如来点实际的。」</p>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我身边,「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p>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随着这句话落下尾调,纷至沓来。</p>
尽管我并不期待顾停云的降生。</p>
但也许是生他时受了太多罪,难产。</p>
也许是母子天性,我竟也十分疼爱他。</p>
某次他险些被开水烫伤,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抱住了他。</p>
那整壶滚烫的开水,就这样浇在了我的脖颈间。</p>
甚至事后,我为了安抚受惊吓的顾停云,哄了他整整四个小时。</p>
还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p>
从此就留了疤。</p>
我并不在意这个疤痕,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健康。</p>
为了给他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环境,我配合顾裴川扮演相爱的夫妻。</p>
直到他四岁那年。</p>
幸福的假面被撕开。</p>
有了顾停云后,顾裴川很喜欢这种家庭生活。</p>
他数次表明想再生一个,都被我拒了。</p>
因而他对这唯一的孩子,极度宠爱。</p>
生日会总是一年赛一年盛大。</p>
四岁的顾停云上了幼儿园。</p>
顾裴川就请来了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在老爷子特地建的游乐场和滑雪场玩耍。</p>
宴会过半时,来了个不速之客。</p>
正是汤清雅。</p>
我在顾裴川的手机里见过她的照片。</p>
漂亮、优雅,而今又添了几分成熟韵味。</p>
也许是死而复生太过惊骇,顾裴川惶然地不敢相信。</p>
只是在汤清雅叫他名字时,他下意识松开了我的手。</p>
原来汤清雅因为误机改签了下一班,逃过一劫。</p>
她不想打扰顾裴川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出现。</p>
直到最近工作调动回国内,才想着来看一看。</p>
故人重逢,少不得寒暄。</p>
顾裴川安排汤清雅去他名下的公寓休息,一夜未归。</p>
我很清楚,自己的生活又要重新掀起波澜。</p>
但我没想到,连我唯一的寄托都要被夺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