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八点多，大游艇随着海浪摇晃。</p>
江甯缩在卧室的角落里发抖，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p>
这房间隔音一点都不好。甲板上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狞笑，听得她胃里一阵阵发紧。</p>
从小到大连打架都没见过，现在却亲耳听着这些声音，江甯脑子里全是可怕的画面。</p>
她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拼命让自己别崩溃。</p>
熬到十点，江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栽倒。</p>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p>
江甯吓得浑身一抖，猛地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p>
他黑发微乱，灰眼睛冷得像冰，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整个人透着股狠劲。</p>
衬衫扣子胡乱解开几颗，露出的皮肤上还有纹身的痕迹，身上酒气浓得呛人。</p>
霍弋盯着她看了几秒，眉头皱了皱，像是才想起来房间还有个人。</p>
“过来。”</p>
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p>
江甯心脏狂跳，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慢吞吞地挪过去。</p>
“会按摩吗？”</p>
他往沙发一坐，随手点烟。</p>
江甯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爸爸按摩肩膀，自然是会的。</p>
她垂下眼睫点头：“会的。”</p>
“按太阳穴。”霍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不耐烦。</p>
江甯站在他身后，伸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p>
女孩的手很小，也没什么力气，但还是用适中力道揉着。</p>
霍弋闭上眼睛，忽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他身上的，反而像是从身后传来的。</p>
他猛地睁眼，一把扣住江甯的手腕。</p>
女孩吓得一颤，差点叫出声。</p>
“怎、怎么了？”</p>
霍弋盯着她的手，眉头微挑：“手这么小？”</p>
江甯没敢吭声。</p>
他又凑近了些，鼻尖耸动：“你动过我浴室了？”</p>
江甯身体一绷，低声回答：“没、没有，刚才用了湿纸巾擦了下。”</p>
霍弋目光一直在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像是野兽盯上猎物。</p>
江甯头埋得更低，小腿肌肉还在发抖。</p>
好歹最后他松开了她的手，没再说话，也没让她停下。</p>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海浪拍打声和甲板派对的最后结尾声。</p>
江甯能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和灼灼升起的烟草味，莫名让人窒息。</p>
半小时后，霍弋起身往浴室走。等他再出来，下身只裹着一件浴巾。</p>
江甯看到他上半身的肌肉结实，线条分明，未擦干的水珠划过胸肌至腹肌、最后没入性感的人鱼线当中。</p>
肩膀和手臂竟然还缠绕着一整条吐信的大蛇纹身。</p>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p>
霍弋朝她扬下巴：“床上躺着。”</p>
江甯脸色骤然惨白：“不、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可以。”</p>
他微挑眉，语气带着嘲弄：“别让我说第二遍，不然你现在滚出去也可以，但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p>
江甯顿时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想起白天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壮汉。</p>
如果现在出去，被对方逮到，下场一定会很惨。</p>
“求您了先生，我有男朋友的，我很爱他。”江甯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眼底漫起水意，“等回去了，我可以给您钱作为答谢。”</p>
她不哭还好，一流眼泪只会让霍弋觉得这中国女孩哭起来都让人这么有感觉。</p>
他眼神又暗了几分，舌尖抵着腮帮。</p>
迎着眼前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江甯明白自己今晚在劫难逃了。</p>
她哆哆嗦嗦地靠近，刚走过去，天旋地转间。</p>
就被男人压在床上，他身上很烫，呼出的热气喷在她头顶上方。</p>
江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抖个不停。</p>
霍弋眯眼看她：“抖什么？不愿意？”</p>
“不不不。”她摇头的动作把眼泪都飙了出来，“我我愿意的。”</p>
她闭眼，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两个拳头。</p>
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p>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大手覆盖，强行掰开，并十指紧扣摁在床上。</p>
霍弋又闻了闻她的颈窝，确认那股味道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p>
不是他浴室的洗漱味道，像是这人自带的。</p>
他喜欢这味道。</p>
两分钟后，江甯捂住快走光的上半身，央求对方把灯关上：“先生，把灯关上吧。”</p>
霍弋是个很少会被欲望控制的男人，这次是意上心头。他倒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小瘦弱的女孩这么有料。</p>
他微微抬头，浅灰的瞳眸尽是暗色翻涌，看着底下的女孩，低头吮去她眼睛的泪，随手把灯关上。</p>
……</p>
第二天中午，江甯穿衣服时，看到身上的痕迹，手都抖了一下。</p>
她闭了闭眼，强掩内心的难过。</p>
用这样的方式换取活下来的机会，一点都不亏。</p>
推开房门走出去，整艘游艇很安静。甲板上空荡荡的，一个女孩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站在船舷抽烟。</p>
她脸色一白，心里隐约有了答案。</p>
利亚姆看见她，皱了皱眉，转头问靠在栏杆边的男人：“先生，这女人怎么处理？”</p>
霍弋头都没回，直接抬腿踹了利亚姆一脚：“你说呢？蠢货。”</p>
利亚姆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问。</p>
海风很大，吹得江甯头发乱飞。她抱着胳膊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走回房间。</p>
刚转身打算往回走，就被喊住：“Verity，过来。”</p>
江甯一顿，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p>
有点奇怪，不自在。</p>
她走了过去。霍弋手里夹着根烟，灰白色烟雾随着海风直往她脸上扑。</p>
“听着，”他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高鼻梁投下的阴翳让整张脸显得更锋利，</p>
“上岸后直接去警局，就说你被人拐到公海，能活着回来是因为绑匪内讧，你被路过的渔船救了。就说这些。”</p>
霍弋吐出一口烟雾，上下打量她：“记住了？”</p>
烟味呛得江甯想咳嗽，但她死死忍住，小声回答：“记、记住了。”</p>
他盯着女孩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弯腰与她平视，笑得一脸散漫：“胆子这么小，怎么活到现在的？”</p>
江甯低着头没说话，耳朵却莫名其妙发烫。</p>
下午，游艇停靠拉文纳港。</p>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才抵达佛罗伦萨，霍弋把她送到了警察局。</p>
下车前，他摇下车窗，最后看江甯一眼：“进去先哭，去吧。”</p>
江甯头也不回地跑进警局大门，直到确认自己安全了，才敢偷偷回头瞄一眼。</p>
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里面的人影。</p>
驾驶位的助理阿诺德忍不住开口：“先生，就这么放她走真的行吗？”</p>
男人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在中央扶手上敲了敲：“她要是够聪明，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p>
“要是她不够聪明呢？”</p>
“呵，”霍弋咬烟的唇角勾起，“要是想找死，谁也救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