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靠在躁动的床边昏沉沉地睡着了。</p>
仿佛是梦，有滚烫的水滴在脸上。</p>
“程安因？”</p>
好像是柏林的声音。</p>
好哑，他在哭吗？那脸上的水是不是他的眼泪呢？</p>
“为什么你要杀了她呢？如果你没做这些......”</p>
“我好想娶你。”</p>
我挣扎着苏醒，眼前却没有柏林。</p>
只有柏林的特助泼在我身上一桶冰水。</p>
灵蝶受不了寒冷。</p>
濒死的灵蝶尤其是。</p>
白楚楚却笑着看我，依靠在柏林怀里的她柔若无骨。</p>
“安因呀，要不要放风筝？”</p>
可能是得不到回应，柏林不耐烦的踢了我一脚。</p>
旧伤崩开，血溅到了白楚楚的长裙。</p>
柏林不耐烦的踢了条薄毯过来。</p>
“别脏了人眼。”</p>
白楚楚依旧在笑，不由分说的把风筝递给我。</p>
“快放呀！我找了好久呢。”</p>
我挣扎着爬起来，模糊的视线看不清绚丽的花纹。</p>
只是麻木的放起来。</p>
铮的一声，细绳崩断，风筝也不知道掉到哪里。</p>
白楚楚却放声大笑，甚至趴在柏林怀里肩头颤抖。</p>
“好不好玩？好不好玩？”</p>
“果然没有比灵蝶的蝶翼飞得更远的风筝了！”</p>
我被风筝线割破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柏林。</p>
他只是纵容地看着白楚楚。</p>
心下震惊，我生生呕出来一口血。</p>
“吓死人啦！”</p>
白楚楚娇嗔着，我被特助按在地上磕头道歉。</p>
他们却无人看我。</p>
向来暴虐的柏林，却把白楚楚护在怀里，耐心的哄了又哄。</p>
可明明曾经，他在床上将我折腾到哭，都不愿意替我擦眼泪。</p>
如今，我的额头鲜血淋漓，他都不去制止。</p>
他很不高兴了。</p>
“扫兴，你还能做什么？”</p>
白楚楚却很温和地制止他。</p>
“哎、别让安因妹妹磕头了，让她陪我做陶塑吧。”</p>
柏林宠溺地摇了摇头。</p>
“都依你。”</p>
他临走前，很温柔地抚摸了白楚楚的发尾。</p>
“注意孩子，楚楚。”</p>
我的心酸疼了一瞬。</p>
柏林离开后，白楚楚也不再看我。</p>
是保姆卡着我的脖颈，将我扔去地下室。</p>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看夫人做东西？”</p>
嫌恶地盯着我，又踢过来一个陶盆。</p>
“给夫人画红梅吧。”</p>
我四下环顾着，无助的抬头。</p>
“…没有画笔。”</p>
“呸！你还配用画笔？自己用血画吧！也就是我们夫人心善，你这种贱命妖精的血都敢用。”</p>
我低垂着头，生生咬破了指尖，一点一点画在陶盆上。</p>
滚烫的血，灼的陶盆上有了黑痕。</p>
直到我再也抬不起来手臂，她们才抱着陶盆离开。</p>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透过巴掌大的窗户看向外面。</p>
或许是视觉模糊的原因，声音在我耳朵里清晰可见。</p>
“…贱种…灵蝶......该死。”</p>
“反正杀多少都是妖精，夫人是为民除害。”</p>
“就是今天这个，好像是里头那个贱货的妈妈？”</p>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几乎是爬了出去。</p>
听见了灵蝶魂魄的哀鸣痛哭。</p>
正正对上举着匕首的白楚楚，和我的母亲。</p>
白楚楚的脚边，都是灰败的灵蝶蝶翼和尸体。</p>
她紧紧攥着蝶翼撕成两半。</p>
恍惚之间，我痛的好像要死掉了。</p>
她却脆生生地笑。</p>
“我杀了这么多灵蝶，撕裂蝶翼后撑得最久的是五分钟。”</p>
“安因，她是你妈妈，你应该很了解她呀？快来猜猜，她能撑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