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不自愿的，已经不重要了。</p>
剧情将她送到这里她还能怎么办？原地先躺躺再想办法呗。</p>
俗话说得好——</p>
“来都来了”，沈枝表情倒是很放松，丝毫不拘谨，“难不成回去？”</p>
这回，她看到了对方眸光划过一丝“意外”，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p>
不过这种多余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恢复了方才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p>
好似沈枝看到的不同只是一时间的错觉。</p>
他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眺望至远山，眸底铺满天边云雾，无波无澜。</p>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如此不明不白死在他人剑下，你也甘愿？”</p>
自然是不甘愿。</p>
就算摆烂懒惰如沈枝，也不想刚穿书过来眨眼间就死翘翘了。</p>
摆烂固然美好，可前提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安心地继续摆烂啊……</p>
“谁都不想死，可这是没法选择的，不是吗？”</p>
沈枝唇角残留着浅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反过来安慰他，“不过为了道君飞升，我这点个人牺牲不算什么。”</p>
少女声音温和，被山中清风吹散，轻轻散落在他耳边，换来半晌无言。</p>
沈枝自然知道，按照接下来的剧情，燕斐暂时不会杀她。</p>
剧情后面，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停留在“夫妻”的字面，并无任何实际接触。</p>
只要她不妨碍男女主的狗血回旋甜虐恋，她应该不会有任何事。</p>
或者说，也许有别的方法，让那些长老知难而退，不再强硬逼迫两人成婚。</p>
这样，完全远离男女主感情纷争，她就能好好地一直躺下去。</p>
正沉思之际，燕斐忽地侧过身，黑沉双眸落在她身上，语调缓而淡，“你且先住在雾栖山，其余的事，我来谈。”</p>
沈枝点头。</p>
她其实也能感觉得到，目前的燕斐是很排斥娶她这个陌生女子的。</p>
无论修不修无情道，无论有没有七情六欲，无论杀了人能否成功飞升都是无关紧要的。</p>
她并不是女主，亦不是他的劫与机缘，就算杀了她，也根本无济于事。</p>
想来，燕斐也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懒得去招惹旁的事端。</p>
想到这儿，沈枝眸光微亮，计上心头。</p>
她打了个响指，突兀清脆的声音响起，引得身旁燕斐侧目。</p>
“不如……我拜您为师吧！”</p>
沈枝的声音高昂起来，眼底也闪烁着兴奋。</p>
这本书中世界的修仙者其实是很排斥“师徒恋”的，所谓“一日师，终身父”，“师徒恋”三字在这些一板一眼的修仙者眼里，无疑是无比出格。</p>
不仅有碍燕斐个人名声，还会让整个天剑派被人嚼舌根。</p>
若是她此时成了燕斐的徒弟，他们就会反对两人结为夫妻，那三十多位长老再想拿她命当鸡毛可就不灵了。</p>
燕斐扫了她一眼，冷声开口，“你根骨普通，平时修炼也是合欢宗功法，为我徒弟，还不够格。”</p>
沈枝面上仍维持着微笑，心底早就将面前这个沙比男主骂了个一百遍了。</p>
“现在可不是讨论够不够格的事，难不成道君真想娶我？”</p>
燕斐被她的话噎住，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眉头微蹙。</p>
从没有人像她一般对他不敬。</p>
天剑宗所有人，包括他的师兄，每个人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唤他一句“道君”，更没有指责的胆子。</p>
可面前之人显然根本不在意。</p>
不仅语气随意，还给人一种“能当我师父算你运气好”的施舍感。</p>
当然，天地良心，沈枝可不是施舍的意思。</p>
而是笃定，比起娶她，对方更能接受她成为弟子。</p>
正如破窗效应，她根本不担心对方会拒绝她的提议。</p>
在一阵冗长的沉默里，如她所料，燕斐最终应了，“行，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座下弟子。”</p>
语气勉强，显然对这个新晋的便宜弟子不太满意。</p>
说完这句话，他视线匆匆掠过她，一拂袖，竟转身直接走了。</p>
走了？</p>
沈枝当场就是一个目瞪口呆。</p>
她记得书中女主赵秋雪拜入燕斐门下时，不仅有礼仪繁多的拜师宴，燕斐这个师尊更是送了她不少法器礼物的啊？</p>
怎么到她这儿一句口头应承就完了？</p>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果然是无限的，不过沈枝也不在意这些，她只在乎晚上吃啥。</p>
站在结界之外发呆，雾栖山结界坚硬，不是她能贸然闯入的。</p>
她仰天长叹一声，还真是人心不古人性扭曲道德沦丧啊！</p>
正想对天吐槽一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沉稳悦耳的男声。</p>
“这位可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妹，沈枝？”</p>
沈枝猛然回头，撞入一双深褐色瞳孔，对方模样清俊，一身月白法衣，身材高大。</p>
一眼看去，便是很让人有安全感的类型。</p>
沈枝脑袋里瞬间闪现了一个名字。</p>
这位，是道君燕斐曾经唯一的弟子，谢未尘。</p>
原书里，他是位性格沉默内敛外冷内热的守护型人格，一直守在女主身侧，哪怕不被看见，依然忠诚炽热。</p>
好听地说，是骑士。</p>
不好听地说，是舔狗。</p>
只不过他舔得沉默舔得无声舔得忘我，付出许多，不求回报。</p>
多么高尚啊！</p>
沈枝扬起一个甜美友好的笑，“谢未尘谢师兄，我认得你。”</p>
“认得我？”他有些错愕，眸光从方才的试探转变为微赧，“师妹是如何认识我的？”</p>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铺满天边碎星。</p>
“作为道君弟子，谢师兄很有名”，沈枝表情真诚，“所以师兄，饭堂在哪里？”</p>
她的眼睛实在是明媚，眼尾好像有个小钩子，一笑起来就会让人忍不住盯着她看。</p>
谢未尘收回视线，眸光定在鼻尖，“饭堂？师妹还未辟谷？”</p>
“修仙人就一定要辟谷吗？”沈枝循循善诱，“民以食为天，师兄，一起干饭吗？”</p>
“啊？”</p>
谢未尘愣在原地，像是不知到底该不该答应这位新来的小师妹。</p>
师尊说随便给她安排一个住处便好。</p>
可现在……到底要不要陪她去饭堂用饭？</p>
望着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点了点头。</p>
语气温和，令人如沐春风，“好，师兄带你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