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掌管人间的雨仙，</p>
与凡间的丈夫滴血成契后。</p>
只要他离开我身边超过十公里我就会流泪，天空就会下雨。</p>
陆行洲知道我身份那天，他对我说：“除了布雨，我都不会让你哭。”</p>
可他的初恋秦冉回国后，暴雨不断。</p>
十日暴雨后，他对我说：“夏雨，离婚吧，我累了，你真的......很麻烦。”</p>
秦冉从陆行洲口中知道我身份后，召集各个城市的村民闯进别墅。</p>
我年幼的女儿被人群踩踏，我的心脏被剜出，我的肉身消散在女儿撕心裂肺的呼喊中。</p>
2030年的凡间，洪水方汤，群生困凶。</p>
1.</p>
拟好契约解除协议后，走出房门才发现然然不见了，陆沁然是我和陆行洲的女儿。</p>
为了不让女儿看到我哭，这些日子我都是把自己锁在房间，只有做饭的时候我才会走出房门。</p>
昨天吃饭的时候，然然伸出小手抹去我眼角的泪对我说：“妈妈，不要哭了，我去帮你找爸爸。”</p>
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直到我找遍了整个家也没有看到她。</p>
我打给陆行洲，让他赶紧回来，电话那头只是传来冷漠的声音：“你还是和我认识的时候一样爱撒谎。”</p>
我缓缓放下耳边的电话，迅速打开大门去寻找然然，迎面却碰上秦冉带着一群人将我挤回屋内。</p>
秦冉对着身后那群人大声道：“各位农民朋友们，她就是雨仙，就是她害你们的！”</p>
“秦冉......你怎么知道？”</p>
她挑眉道：“行洲告诉我的。”</p>
我的心一震，看着周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人和门外的狂风暴雨。</p>
我垂下眸，小心翼翼开口道：“求你，把陆行洲叫回来，这样雨就会停了！我女儿她——。”</p>
其中一位吊着香烟戴着草帽的男子命令道：“抓住她！”</p>
瞬间，我被几个男人摁住四肢，倒在地上。</p>
“求求你们放开我，我女出去了，她才五岁！”</p>
我恳求着他们。</p>
“那我们淹死的庄稼怎么办！五分钟内停雨，不然你就去死！”</p>
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杀意对我吼道。</p>
“给我电话！我老公回来，雨就会停！”我大声解释着。</p>
秦苒面容阴狠地看着我：“夏雨！这个时候你还想搬救兵？你老公回来我们不得被抓进去？”</p>
“如果我死了你们也要坐牢！”</p>
其中一个男人推开秦苒阻扰的手，拿着刀抵住我的脖颈。</p>
电话接通后，男人打开扬声器放到我嘴边。</p>
还没等我开口，陆行洲不耐烦的低声道：“夏雨！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p>
“嘟嘟嘟......”</p>
电话的挂断声从耳边传来，我麻木的看着模糊的天花板。</p>
“啪！”</p>
一记耳光甩在我脸上。</p>
“贱女人骗我们？”</p>
秦苒大声道：“有老人说过，剜出仙人的心，法力就会失效。”</p>
众人沉默，面面相觑。</p>
秦苒轻笑道：“放心，我来动手，但你们记住，在场的都是同谋。”</p>
我绝望的看着秦苒慢慢走近我，撕开了我的上衣，尖刀剜入我的心口，晶莹的水晶碎珠从我胸膛涌出。</p>
“他真的是雨仙！没有血！不，她的血像水一样！”</p>
人群中有人叫唤，在各种声音里，我听到一个熟悉的稚嫩女声。</p>
“妈妈！”</p>
肉体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我看到女儿从外面回来，全身湿漉。</p>
她冲到门口时不幸跌倒，被慌乱的人群踩踏，女儿趴在地上挣扎，稚嫩的脸蛋全是污秽与泪水。</p>
“为什么雨还没有停！”带头的男人掐住秦苒的脖子。</p>
秦苒尖声道：“她跑了！你们不怕被报复赶紧滚！”</p>
闪电不断，惊雷四起，众人纷纷冒雨而逃。</p>
空屋里，女儿轻声唤道：“妈妈你去哪里了......”</p>
2.</p>
半日后，我从云上醒来，脸上挂满了泪珠。</p>
天神大人拉起我的身子就闪现到了天宫影院，上仙们一脸忧愁地看着大屏幕上的人间惨状。</p>
他急切的说道：“姑奶奶，你别哭了，你看看人间成什么样了！”</p>
我仰头看去，瓢泼大雨落入人间，洪水泛滥。</p>
我将画面转换到了陆家别墅，女儿趴在我刚刚消失的地板上大哭。</p>
陆行洲走进别墅讥讽道：“怎么和你妈一样天天哭。”</p>
女儿在地上抽泣道：“妈妈消失了，昨天秦冉阿姨带人把她杀死在地板上！”</p>
陆行洲看向干净的地板，快步上前抓起然然的胳膊，重重的把她甩在沙发上。</p>
原来女儿趴在地上一天一夜了，陆行洲居然如此粗暴的对待她！</p>
然然惊恐的看着他，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p>
陆行洲警告道：“别学你妈撒谎，快回房间睡觉。”</p>
女儿跌跌撞撞爬下沙发，抱起娃娃擦着眼泪往楼上走去。</p>
陆行洲低头拿起桌上我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只需要他割破手指按下手印，契约就能解除。</p>
他却将协议书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疲惫的仰靠在沙发上伸出手用指尖捏揉着眉心。</p>
“轰隆！”</p>
连续几声惊雷，陆行洲睁开眼缓缓走到门外。</p>
他看着夜空迟疑了一阵，喃喃开口：“我都回来了，雨为什么还没停。”</p>
“他不解除契约，这场雨怎么停？”</p>
众仙纷纷议论。</p>
风神凝重道：“办法倒是有......”</p>
天神大人阻断了风神的话：“不行，先散了，容我再想想。”</p>
我躺回云上，将手放在胸前轻语：“原来仙人也有痛感。”</p>
眼泪划过脸颊，以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的。</p>
我是掌管人间的雨仙，我一哭，就会下雨。</p>
但因我生性乐观，管辖地区常年干旱。</p>
八年前，天神大人翻阅着近百年来我的业绩震怒道：“你去一趟凡间找个凡人成婚签下契约吧。”</p>
因为哭不出来，新时代的神仙人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我只能找凡人签下契约。</p>
达成契约后，他只要离开我身边十公里外，我就会自动流泪，天空就会下雨。</p>
所以布雨时，他驱车离开即可。</p>
婚前，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了他，他也知道下雨时的我的肉体会很虚弱。</p>
所以他每次都会算好布雨时间，卡好位置和时间后马上踏入离我9.9公里的位置让雨停。</p>
每次看到雨停，他就会安心。</p>
我经常问他：“你会不会觉得很麻烦？”</p>
他总会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不会，因为是你。”</p>
在一起的七年，我们是幸福的。</p>
秦冉回国那天，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p>
我挽着陆行洲的手进入宴会厅，秦冉却打趣道：“你不是很讨厌夏雨吗？现在怎么在一起了？”</p>
其他同学应声道：“你不知道吗？陆行洲去哪都会带着夏雨，这么多年了，羡慕死我们这些同学了。”</p>
秦冉是他的大学的初恋，我认识的陆行洲的时候他读大三。</p>
那时他们已经分手了，一年后，秦冉就出国了。</p>
聚会后的几天，陆行洲告诉我，秦冉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想去医院，作为她的朋友，要去帮帮她。</p>
因为契约，陆行洲去看秦冉的时候也会带上我。</p>
可后来他只会把我安排在附近的咖啡厅，再后来，他就不带我去了。</p>
他告诉我，秦冉看到我情绪很不稳定，她是病人，要我体谅她，。</p>
但他好像忘记了，下雨时的我也很虚弱，或者他没忘......</p>
之后，陆行洲看到雨就会变得暴躁，他说我很麻烦，他累了。</p>
3.</p>
我回到天宫影院，打开天幕，想看看女儿。</p>
女儿抱着娃娃睡着了，眼角还有泪痕，她的眉头微皱小嘴时不时吐出一句：“妈妈......”</p>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陆行洲的身影，家里只多了一个保姆。</p>
陆行洲此时，却在秦冉家，他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p>
秦冉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脖颈开口道：“行洲，谢谢你陪我，不然我可能早就不在了。”</p>
陆行洲懒懒的转头吻上了她的唇，靠近她的鼻尖嘴角上扬道：“在我这里，你不用这么有礼貌。”</p>
看着他们翻云覆雨，我伸手擦了擦脸颊的泪：“好烦，我真的不想再哭了。”</p>
凡间再次响起泼天惊雷，陆行洲停下了动作，点起一支烟。</p>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到耳边开口道：“找到没有。”</p>
“嗯。”</p>
挂断电话后秦冉抓紧陆行洲的手臂，捂住胸口大口的喘着气。</p>
陆行洲伸开手臂把她拥入怀里温柔地询问：“又难受了？”</p>
“没事，你去找夏雨妹妹吧，这么多天了。”</p>
陆行洲语气生硬道：“我说过，找她只是为了农田灌溉。”</p>
我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秦冉嘴角弯起一抹弧度。</p>
陆行洲继续说道：“当初她追我，我只是把她当朋友......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掌心的水球......”</p>
我的思绪回到了他接受我的那天。</p>
陆行洲大学是农业专业，他毕业那天，我记不清是我第几次找他结婚。</p>
他说毕业后要花时间研究农田常年干旱的项目，没时间谈恋爱。</p>
因他是我在人间遇到的第一个人，他以朋友的身份让我蹭吃蹭住两年。</p>
我很信任他，那天告诉了他契约的事情，我和他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因为我是雨仙。</p>
起初他并不相信，直到我手中凭空出现水状球体。</p>
我们结婚后。他成立了农业科技公司，靠着我的布雨，干旱的问题解决了，他的公司蒸蒸日上，赚的盆满钵满。</p>
秦冉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开口道：“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这一段故事，那你干嘛放弃这颗摇钱树？”</p>
陆行洲楞了一下，侧头懒懒地回应道：“因为你需要我，现在钱也挣够了，她哭不哭对我来说无所谓。”</p>
秦冉腰间微微扭动转身回到了卧室。</p>
4.</p>
隔天，陆行洲领着秦冉走进了陆家别墅。</p>
秦冉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女孩，一脸温柔地走向她。</p>
她俯下身摸着然然的头，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你好呀，然然，怎么不理阿姨？”</p>
女儿掀开她的手，跑到陆行洲脚边冲着秦冉喊道：“你这个凶手！你是坏人，妈妈是你害死的！”</p>
陆行洲眉头紧皱嗓音微沉道：“陆沁然，以后她是你妈。”</p>
然然焦急地躲着聊：“她不是！爸爸，你为什么不听我的？”</p>
陆行洲紧紧拽着她的手臂，把女儿拖到我死去的地板上，指着光亮的地板说。</p>
“你说夏雨死了，血迹呢？”</p>
然然委屈的呜咽道：“妈妈消失了，没有血。”</p>
陆行洲情绪不太稳定，抓住然然的手臂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你如果不听秦冉阿姨的话，你就从这里滚出去。”</p>
“爸爸......”女儿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p>
我咬着牙拳头紧握的看着这一切。</p>
陆行洲出门后，秦冉脸上的笑意消失，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女儿。</p>
“小贱蹄子，去给我倒杯水来！”</p>
女儿站在原地不动，秦冉上前就掐住女儿的脖子：“你这张脸，像极了你那短命妈！”</p>
“不准说我妈妈！”女儿生气的大叫伸出手就往她脸上抓去！</p>
秦冉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准备继续打的时候，保姆出声制止了：“秦小姐，你不可以这样。”</p>
秦冉对她厉声道：“滚，这个家不需要保姆！”</p>
随后秦冉拿出电话对陆行洲说她会照顾好孩子，陆行洲就把保姆被辞退了。</p>
夜晚，秦冉靠在陆行洲怀里，他们躺在我们的婚床上。</p>
“还放不下吗。”天神大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旁。</p>
我低头沉默许久后开口：“陆行洲以前很善良......”</p>
天神冷笑抬起下巴指了指天幕：“你再看看。”</p>
陆行洲玩弄着秦冉的发丝：“冉冉，你喜欢然然吗？”</p>
秦冉温柔地点头。</p>
陆行洲慢条斯理的开口：“知道为什么我给她取名陆沁然吗？”</p>
“秦冉沁然。”</p>
5.</p>
“秦冉，沁然......”</p>
我轻飘飘地重复着这句话。</p>
眼眶滚烫，原来，我只是他的赚钱的工具，女儿只是秦冉的替身。</p>
身边的仙雾缭绕，我却感觉它们化成了一团黑雾包裹着我，让我无法呼吸。</p>
我拉住天神大人的衣袖嘴唇微颤道：“天神大人，风神上次说的办法是什么？”</p>
天神眸底微微一震：“没有办法。”</p>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p>
我快步绕过到他身前，双膝跪地。</p>
“大人，我求你。”</p>
天神目光俯视着我，良久才轻叹出声：“可以让你解除契约，但需要你入凡间寻找新的契约人，如果没有找到......或者再次遭人背叛的话......”</p>
天神摇头没再说下去，我追问道：“会怎么样？”</p>
“也许仙体会消散，也许飞升上仙，没人赌过，我不知道。”</p>
我面露微笑道：“好。”</p>
天神还有些犹豫，我指着屏幕上的洪荒对他说：“不能再犹豫了。”</p>
天神伸出手，凭空出现一杯酒：“喝下去半个时辰后，上一段凡间的记忆可能会变得模糊，你会没那么痛苦，法力也会增强，但是不可在人间乱用。”</p>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掉落最后一滴泪。</p>
刹那间，天幕中的人间，暴雨消失，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欢跃道：“雨停了，雨停了！”</p>
陆行洲轻轻推开怀里熟睡的秦冉走到窗边。</p>
他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看向窗外轻声道：“雨停了，是她要回来了吗。”</p>
6.</p>
我半躺在天宫影院的沙发上，喝着奶茶刷着电影，每一部电影都是每个凡人的一生。</p>
天神大人走到我的身旁，我赶忙放下翘起的脚，坐直了身子。</p>
他俯下身：“夏雨，喝奶茶要不要再配点辣条？”</p>
我看着他有点阴谋在身上的样子慌张说道：“不......不用了......”</p>
他满意的点头指着电影屏幕：“那行，你多看多吃。”</p>
昨日天神还在斥责我是近百年来最不靠谱的雨仙，今天却喊我多看点剧？</p>
我观看着天幕，里面很多人都在说：“奇怪，一夜之间，农田出现了干旱的情况。”</p>
“前几日连续的暴雨，怎么会干的这么快？”</p>
我疑惑不解、我也没有布雨他们为何这样说？</p>
我不停地换台，画面停滞在一个男人的车里，他很有趣。</p>
他开着车围着全城转悠，但总会停下来打开地图看着附近的方位嘴里喃喃道：“我开出这么远，已经超出十公里，为什么还没下雨？”</p>
我感觉他有点像神经病，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回到一座别墅。</p>
别墅里漂亮的女人迎上来，身后站着一个小团子。</p>
男人面色阴沉，伸手拉住小团子的胳膊低声问：“你说妈妈死了，妈妈怎么死的？”</p>
“嘶，疼！”</p>
小团子捂住胳膊甩开了男人的手。</p>
男人卷起她的衣袖，手臂上全是淤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