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傲气
偷月出现在死神界黄泉殿，碧落早就知道他会来，特意在大殿门口等他。
“碧落哥哥，好久不见！”
偷月熟捻的问候，碧落冰冷的眼眸中难得出现一丝温暖。
“进来吧。”
“嗯。”
偷月和碧落、落曦一起长大，他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受到的照顾最多，其中对他最好的，就是碧落，甚至有时候，他会想，如果碧落是他哥哥，碧落要是登上王位，他绝对不会发动战争篡位。
偷月是灵魂体，可以自由穿梭在冥界，但是地狱城内有葛冥在，兄弟之间有着斩不断的感应，所以他进出地狱城时必须借用别人的身体。
此次出来，他志在彼岸花，但彼岸花由晨星等人去采摘，他坐收渔利最好不过，届时灵脉和彼岸花都能同时到手。二来，死神界毗邻三途河，他想来看看百年不见的碧落。
“你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塑造出来？需要我帮忙吗？”碧落在一处茶几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偷月也不客套，三百多年前落曦嫁给葛冥，碧落失去所爱坠入魔道，创建死神界后，他便常来这里做客，与他叙话，直到一百年前他被葛冥打入无月井，而落曦也在十七年前生下储君死去……故人不在，物是人非。
他从无月井中依靠楼小槿逃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该清楚的事也弄清楚了，落曦死后，碧落动作频频，无非就是不甘心，想报当初葛冥横刀夺爱的仇。如果落曦不死，碧落绝对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但如今她已经死了，而葛冥又再娶……
“很快了，还差两样东西，不过我自己能拿到。”说着，偷月在碧落对面坐下，拿起摆在面前的一杯茶，闻了闻，久违的茉莉花香。
“这是落曦姐姐最爱喝的茶吧，每次来你这里，你都用它来待客，真是舍得啊。”
碧落也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轻声道：“和她有关系的人不多，生前她又是那么照顾你，我不和你喝茶还能和谁喝？”
偷月轻抿了一口，清香入心，微微一笑，说道：“落曦姐姐去了后，冥王宫里从未飘出茉莉花茶的香味。”
碧落红色的眼眸似翻涌的血浪，平静的表皮下，是愤怒的内心。
“落曦姐姐为了家族嫁错了人，若是她当初选择你，如今你们两个人该有多幸福啊！”晨星似是无意间提起过去，而这些过去是碧落埋了三百年的伤口，如今再挖出来，依然鲜血淋漓。
“我不怪她。”碧落面色平静地说。
他真的没有怨恨落曦的选择，反而很尊重，因为从身份上来讲，他是她儿时从外面捡回家的家奴，若非她一时善心，他这样的孤儿早就饿死荒野了，他本就配不上她。所幸他天赋非凡，是那一代，月神学院最杰出的学生，得到了月神学院悉心栽培和落家的重视，他以为出人投地后，可以那么稍稍的和她比肩，他能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默默守护着她长大，明白她的心意之后，他认为自己得到了世间最好最珍贵的一切，两人终于表明心迹在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一起长大的葛冥同样对她有意，为了家族，她毅然选择嫁入皇室，尽管这个决定，会让她未来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从来就不会违背她的意愿，所以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他依然祝福她，只要她过得很好。
她嫁人的那天，他离开了地狱城，放弃了生的念头，却没有死去，而是心灰意冷之下，成了魔。黑发红眸，一身魔的气息，他无颜再出现在她面前，即便知道三百年间，她曾差人找过他，他依然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碧落这个名字，是十七年前，在落曦死后，他才重新拾起。以前的死神界魔尊没有名字。
偷月静静地看着碧落，突然说了句：“若是她可以回来呢？你还会把她让给被人吗？”
“啪！”地一声，碧落手心的茶杯碎了，茶水流了一桌。
偷月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拿出一块帕子，将茶几上的茶渍擦去。
“偷月，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这次，碧落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就是话面上的意思，落曦姐姐没有转世轮回，她死后灵魂碎成万千碎片散落在冥界各处，生生世世守护着冥界，这是每代冥后的宿命。但是外人不知，其实这些灵魂碎片是可以收集……”话没有说太满，灵魂碎片可以收集这还是他从冥巫婆婆处得到的消息，近千年来，冥巫婆婆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收集某个人的灵魂碎片，伺机让其重生。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太令人震撼，碧落很长一会儿都沉浸在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中，落曦死后没有轮回，若是有轮回，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她相爱相守，但她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可言，支持着他走过这十七年的，是对葛冥的怨与恨，既然娶了她，却又让她早早死去，这让他无法原谅。
“你这话有什么根据？”碧落还是清醒的，让落曦重生，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有办法。
“冥巫婆婆，你应该是认识的。她花费了一千年的时间，一直在收集某个人的灵魂碎片，如今的她，似乎快要成功了。”偷月并不打算瞒着碧落，因为她知道，不说出一个可信的理由，那他接下来的如意算盘就会尽数落空。
“冥巫婆婆？”碧落皱眉，这个人他略有耳闻，是个深不可测的角色。
“碧落哥哥，若是能让落曦姐姐回到你身边，有方法自然要去试一试，你说对吗？”偷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明的笑意，不管多强大，每个人都有软肋，而碧落的软肋就是落曦。
仆人又送来一杯茶，轻轻地放在碧落身前的桌面上，随后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碧落一摊开手，手心陶瓷做的的茶杯化为一阵烟尘，消失无踪。
“若是真的如此，试一试又何妨。”如果能让落曦回到这个世间，他就算花上千年万年，也是值得的。
“嗯，自然是这个理。”偷月放下空空的茶杯，微笑地看着的碧落。
……
绿郦并没有追上晨星，在枯树林里兜兜转转，又再次迷路了，找不到晨星，也找不到出路，而是和汹碰到了一起。
汹在冥界多久，自然是听过绿郦公主的名号。但对此人，他打心眼里排斥厌恶。
“喂，你站住！”难得在这片迷雾重重的枯树林里，见着一个活人，绿郦顾不上什么冥界公主的礼仪，见汹看了她一眼脚步停都不停，她生气了。
绿郦脾性很坏，仅仅只有在晨星面前才露出涉世不深，温柔纯真的一面。
汹闻而不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喂，我叫你站住，你聋了吗？”绿郦一张俏脸铁青，加快脚步，跑到汹面前拦住他。
汹莫名其妙被拦下来，也没有好脸色，于是，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有病啊，拦我做什么？我赶时间呢。”
“我是冥界公主绿郦。”绿郦自报家门，高傲地抬起下巴。
汹皱眉，她是谁关他什么事？
“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绿郦眨了眨冰蓝色的双眸。
汹面上显得很不耐烦，不客气地回道：“你是公主又如何？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的家仆！”话落之后，冷酷着一张脸，像看白痴一样扫了绿郦一眼，接着又很很嫌弃地说：“让开，没事别挡道！”
绿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没想到都自报家门了，眼前的人竟然不给她面子，顿时，羞愤难当。
“我是冥界的公主，你理当敬重我，听我命令……”绿郦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一个理由，君君臣臣，臣臣子民，她是皇家公主，一个乡野之人听她命令是荣幸。
“你有病吧？”汹也是被气乐了，这女人是疯了不成，她以为一个破公主的身份，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命于她，这人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你才有病！敢出言侮辱我，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绿郦好一阵磨牙，要是想让他令她出了这个鬼林子，她才不会纡尊降贵去和一个乡野之人搭话。
绿郦此时早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而汹却还穿着那件在和不死鸟打斗中弄破的黑衣，而且多日曾洗澡洗脸，整个人蓬头垢面，显得十分落魄。
汹不想理无理取闹的绿郦，找君兰他们要紧。
“够了，我活的耐不耐烦都不关你事，我也不是你们冥界的居民，所以，没必要听你的命令。”
绿郦高傲，汹更是傲气，他出自妖龙谷，出身也不低，与生俱来的，身上自带着一股子尊贵之气。
绿郦一时语塞，脸色很红，她刁蛮惯了，还未曾在陌生人面前吃瘪，一时之间，竟然懵了。
汹见她面露羞愧之色，也不跟她计较，虽然不知道冥界公主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但她生死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