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终究是回不去了
“那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儿时的三人因为一些猜忌而分道扬镳吗?”“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这么多年的事情,错综复杂,不是我们一两句能清楚的,我相信圣上,不会只听片面之词的。”
“父亲,要不,我们进宫一趟吧?哪怕是探探口风也好。”秋父思索着,“可若是我们一同进宫,那就真的坐实了罪名了。”“为何?”“探听大内秘事本就是大不敬,再进宫去求情解释一番,那就是间接承认了他们传来的消息属实,那凌洲之后再传来的消息,就是狡辩,欺君,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坏了凌洲的计划?”
秋易安静下心来想了会,“父亲的有理,这个时候,我们最好就是沉住气,看看凌洲那边的反应,再做打算。”“不错,不过这件事露露既然已经知晓,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不会安分守己,这些宫里那些诊脉,能推就推了吧,好好陪陪她。”“易安明白。”“你若是实在担心得紧,就将皇城内发生的事告知凌洲,也好听听他的想法。”
秋易安皱眉,“可是父亲,咱们都不知道凌洲现在在何处,如何告知?”“你父亲我在皇城挂闲职好些年,但在苍家军做军师时也是能上话的,如今传个信还是能做到的。此事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心陪陪露露,有信了我再告诉你。”“好。”
“圣上,如您所料,秋府有动静了。”“,咱们这位只为苍家军效力的军师,都做了些什么?”“回圣上,秋巡使动用了曾经在军营的势力,将圣上在朝阳殿内发生的事都发往江南了,看样子,是准备通过那边的人联络摄政王。”“他倒是积极,怎么这些年就没见他好好为朕办件事呢?还是他也忘了,这大列朝是姓列而不是姓苍!一个个的都反了不成!”“圣上息怒!奴才这就将信拦下。”
冷静下来的列明庭叫住了王广全,“不!为何要拦?让他们通信,既然我们的人找不到摄政王,现在有人替我们找了,朕该好好谢谢他们才是。传令下去,但凡是能将摄政王消息送上来的,一律重赏。”“是,圣上。”
“这么,圣上是真的不相信摄政王了?”“何止是摄政王,依下官之见,就连与摄政王亲近的秋家,圣上如今也不甚信任了。看来啊,圣上是真的要放弃摄政王这步棋了。丞相大人,那咱们接下来要不要进行下一步了?”
“此事急不得,现在摄政王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咱们贸然行动,保不准圣上被摄政王暂时哄好了,那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大人思虑周全,是下官急切了。”“那我们就等着摄政王的辩解吧。”
阿娴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花言看着两人都不开口,就只是坐着,不知些什么的她起身去了厨房。“都了不用你帮忙,你就出去和苍公子好好聊聊。”花言知道她误会了什么,“阿娴姑娘,是我。”
回身看向来人,尴尬的笑笑,“啊,是花侧妃呢,真是抱歉,我······奴婢还以为是明阳太子呢。”“无妨,阿娴姑娘不必这样唤我,叫我花言便可。”“那怎么行,苍公子如今也是摄政王了,你就是摄政王府的侧妃,奴婢怎敢逾矩。”花言帮着她择菜,“可阿娴是阿娴,不是兰希,不是二皇子宫里的大宫女,不是吗?”
阿娴有些不自在,“你都知道了?”“嗯,凌洲和我了些你们儿时的往事,多少知道点。”“苍公子很喜欢你吧?”“我感受到了,就是有时候不是很能表达出来。”阿娴笑得暧昧,“他呀,就不是个很能表达的人,那时候,还是二皇子先的话呢。不过,他将我们的往事都告诉你的话,那就明呀,他已经将你当作家人了。”
“露露过的还好吧?”长时间的沉默,列明庭问出了这个问题。
“露露嫁给了秋府独子秋易安,一个半月前完婚。”“那就好,秋易安对她是极好的,他们俩也是青梅竹马,互相爱慕,对他们来是很好的结局了。”
“太子似乎很关心露露?”“嗯。”列明阳大方承认,“我曾心悦于她。”
苍凌洲瞪大了双眼,他只是觉得太子对自家妹妹格外关注了些,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还好露露不知道。”“怎么,很怕她知道?”“嗯,露露你还不了解吗?若是知道你的心意,还不得每时时刻刻惦记着,就担心对不住你。”
列明阳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放心吧,如今我只是把她当记忆中的妹妹,别无他想。”突然神神秘秘的将头探去厨房,悄声:“而且现在,我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当做妹妹,是当做无论生活怎样变化,都想要相伴一生的伴侣。”“兰希?”“对,她现在是阿娴,我取的名字,怎么样?”“还好。不过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娴是四年前找到我的,那时候我已经在璃城落脚了。”
五年前,列明庭登基做了皇帝,一直让人前去寻找当年的人以及知道此事的人,都没有结果,自己又是临时被推上来的,很多大臣们很是不服气,明里暗里拉帮结派给他添堵,若不是有苍凌洲、孙志明等一行人在一旁竭力相助,还有一些老臣也算是明事理,替他们几个辈底下许多压力,否则,恐怕他早就从那个位置上被拉下去了。
几人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列明庭从几乎所有大臣都随时准备掀杆而起的少年,一步步成长成了现在的模样,虽然时不时还会有几个臣子为难他,不过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丞相一党仍旧会让他们头疼。
当列明庭的位置坐的差不多稳了后,就又开始像从前自己父皇那样大肆找寻当年的真相,明里暗里不知派了多少人,可结果就是没有丝毫改变,没一条好消息,那段时间,列明庭以及苍凌洲他们,没有谁脸上有笑脸,兰希尽心地服侍列明庭,可她脸上地愁容还是骗不了从一起长大的人,“兰希,我放你走吧。”
女孩抬头时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圣上······”“我知道,自从哥哥出事以来,你的心就没有再放在我身上过,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明白我需要你,这一年里,你的确帮我挡掉了很多居心叵测的人,可是,现在我也算是有一定的势力了,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照料好自己,放心吧。”
兰希已经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感激:“圣上,奴婢相信,太子还在,奴婢有预感,太子还活着!”
列明庭将她扶起,“我也相信,兰希,我也是,我心里希望哥哥活着的心比谁都强烈,所以,兰希,我放你走,就当作是放儿时的列明庭,哥哥的弟弟走,去辗转于山川,在河流的尽头遇见那个如明阳一般的人。”
本来是去扶兰希的,自己却瘫坐在地,像个无助的孩童一般哭了起来:“兰希,你一定要找到哥哥!一定!告诉他,我撑不住了,我好想他,想父皇,想母后,我不想一个人,你让他回来啊!你让他回来,我一定乖乖的听他的话,好好看书,每无忧无虑的,兰希,我想他·······”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当夜里的晚膳已经是王广全在伺候,列明庭索然无味,“王公公,兰希已经离开了吗?”“圣上,兰希姑娘傍晚时分就已经离宫了,现在大概已经快到城门处了。”“可给够她银子了吗?”“圣上放心吧,老奴知道兰希姑娘性子倔,不会收钱,就将银票塞在了她的包袱里,足够她用二十年了。”“那就好。”
实在吃不下去了,列明庭索性扔下碗筷,去了兰希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齐,所有东西的摆放都没变,只是一个丫头在一旁。“兰希什么都没带走吗?”“回圣上,兰希姐姐带走了那年圣上赐给她的手套,外面的气不似皇城的温和,她就带走了。”
列明庭一一看过这件空屋子,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他所有熟悉的人都离开了,紧闭双眼,似乎是害怕眼泪流下,“王公公,都离开了,儿时的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你可知,就是那时起,我再没见他开朗的笑过,他硬逼着自己长大,从未接手朝政的他愣是成了玩弄权谋的君主,他越来越成为了众人期待的模样,可是,我再没见过我认识的列明庭,那之后,在我身边的只有大列朝的圣上。”
“那段时日,明庭很难熬吧。”列明阳语气极轻,像是一声叹息。“是啊,众人只知六年前苍家灭门,苍公子独挑大梁,可是谁会想过,我还有相互依倌露露,还有疼我爱我的秋家,可是,我们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却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苍凌洲认真的看向列明阳,“太子,你可知,那时我真的恨过你?”“凌洲······”“我恨你为什么要去救我,为什么那样坚持将我送出。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听你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么自私的活着?为什么!”
“凌洲,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即便当年不是你苍家军身陷梦幽谷,我也会前去营救,凌洲,这是一个储君该做的事,为自己的百姓,为自己的将士,哪怕是牺牲生命,也要将他们救于水火,这是我身为太子的责任,与是谁无关,你不要自责。”
他知道,苍凌洲不是真的恨他,他看着长大的男孩,心性的纯良他最清楚不过了,即便全世界的人会误会,会恨他,这个男孩也不会。
“想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列明阳是被梦幽湖下游的居民救起,巧的是,那时恰逢璃城城主大公子出来历练,两人见面之后互相交代了现状,璃棹业就决定将他带回璃城,那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自己又身负重伤,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去了璃城。
“璃棹业我倒是见过几次,和太子一样,都是性情温和的人。”
“对,起来他救下我我也是有契机的。早年间在梦辉国讲学,璃城城主将璃棹业也送去了,他比我一岁,可他的学识与见解却丝毫不逊色于我,在讲学期间,我与他最聊的来。”
“所以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对,六年前他将我救下,并告诉我,他或许能帮我。我当时若是回大列朝,那苍家军就真的白白逝世,我也没有颜面面对大家,所有的想法都刺激着我,我决定要查明所有的真相。璃城城主知道了我的事,告诉我,这件事不只是梦辉国一手策划,还有我们大列朝的人在一旁推波助澜,这样的人留在朝中,就是养虎为患,我请求璃城城主帮我,就这样,我靠着璃城城主的关系,住在了华川楼的阁楼里,以苓黍先生自称,一来方便我查探真相,二来我也能有所依靠,暗中培养势力。”
“那个查到了大列朝的间隙?”
“是个我们都不敢相信的人。”“谁?”
“陈林!”
“陈林?”
“对,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明明他表面上只是想与你作对,一副想要好好辅佐明庭的模样,若是明庭做的不好,他就自己上位,打理好江山社稷,可就是这样一个为江山社稷的人,出卖了我大列朝最厉害的苍家军,也造成了我如今我朝国土不保的局面。”
“可是……”苍凌洲还是难以相信,他一直以为陈林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还没糊涂到要卖国,看来自己是真的高估他了。
“他们的交易条件是什么?”
“这个我暂且还没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