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术还没结束，我又去便利店买了些住院的用品。</p>
等回来时，陆应淮正靠在长椅上补觉。</p>
他脸色苍白，眉头不自觉皱紧，下巴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手还放在胃部，像是还没缓过劲。</p>
周言礼声音温和，“晴好，我帮你拿。”</p>
他走过来，提起我手上的东西，帮我整理着病房。</p>
苏母也放下水壶，低声说：“晴好，你就在医院守着，等下你爸醒了，肯定要补充点营养，正好我回去弄些养胃的汤……”</p>
“妈，你就别忙了，家里有保姆。”</p>
我皱眉，看着母亲憔悴的脸。</p>
“那不行，”苏母摇摇头，“保姆不知道你爸喜欢吃什么，还是我回家亲自弄。”</p>
说完后，苏母便匆匆走进了电梯。</p>
我抿唇，站在原地。</p>
周言礼垂眸，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问：“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会儿，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p>
我摇摇头，“不用，手术结果不出来，我睡不着。”</p>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周言礼，“今天周二，你白天学校是不是有工作？太不好意思了，又耽误你的正事，言礼，你先回学校吧。”</p>
“没事。”</p>
周言礼淡声道：“昨晚我就请过假。”</p>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推开。</p>
陆应淮站在门口，目光微顿，盯着我肩膀上男人的手，然后冷声道：“手术结束了。”</p>
那瞬间，我猛地推开病房门，跑了出去。</p>
手术很成功。</p>
护士将手术床推进病房，很快说起术后的注意事项，我紧张地听着，连忙整理好床单，然后去卫生间打水。</p>
刚接好一盆水，正准备站起来时。</p>
我眼前猛地一黑，腿瞬间瘫软，半盆水砸在了地上，浑身淋得透湿！</p>
门外，周言礼语气焦急，“晴好，你怎么了？”</p>
我心跳飞快，下意识保护着小腹，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拉开门。</p>
男人紧皱眉头，看向卫生间里的狼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摔到？算了，我现在去叫医生过来。”</p>
“不用！”</p>
我连忙拉住周言礼的袖子，解释道：“只是低血糖犯了，我去买点巧克力就行，言礼，麻烦你帮我照顾下爸爸。”</p>
“好，放心。”</p>
周言礼抿唇，突然脱下风衣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有事必须告诉我，知道了吗？”</p>
我点点头，勉强笑着，手脚却冰冷。</p>
离开病房后，我急忙走进电梯，迅速挂上妇产科门诊号，手足无措地坐在等候室里。</p>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p>
我竟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慢地往外流去……</p>
“C29号，苏晴好，在不在？”</p>
护士的声音急促。</p>
我连忙站起来，恍惚地走进门诊室。</p>
半小时后，医生看着报告单，皱眉道：“这个孩子，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p>
我瞳孔紧缩，喃喃道：“怎么了……”</p>
“孕酮指数太低了，只有4.7，这样的数值很容易流产，平日里你是不是情绪太低落，或者压力太大，饮食不规范？怀孕初期最忌讳这些，胎儿是很聪明的，你要是不想要它，它不会强迫留在你的肚子里！”</p>
离开门诊部，我捏着孕酮片，回想起医生的话，魂不守舍地摸着小腹。</p>
刚巧，却撞上了提着保温桶的苏母。</p>
我连忙藏起手里的药，走了过去，喊道：“妈。”</p>
“晴好？”</p>
苏母很意外，她晃了晃保温桶，“我给应淮也带了一份，他昨天赶来医院的时候，浑身酒气，估计应酬喝了不少，根本没吃什么，这山药汤刚好养胃，等下你给他拿过去。”</p>
我抿唇，接过保温桶，没有吭声。</p>
回到病房后，陆应淮正坐在床边处理邮件，他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即关上电脑，起身喊道：“阿姨。”</p>
苏母笑了笑，朝我使了个眼色。</p>
我垂眸，将保温桶递了过去：“我妈准备的。”</p>
“谢谢阿姨。”</p>
陆应淮接过保温桶，正准备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男人垂眸，看见手机里的消息，神色骤然变冷。</p>
苏母连忙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p>
“嗯，”陆应淮皱眉，严肃道，“阿姨，我律所出了点急事，现在要过去一趟，不好意思，等我结束后再过来陪床。”</p>
“没事没事，”苏母连忙摇头，“你快去律所，医院这边有我们呢，不着急。”</p>
“好。”</p>
陆应淮垂眸，匆忙拿起外套，从我身边走过时，瞥见我身上的男士风衣，压低声音：“靠周言礼来挑衅我，晴好，你不觉得幼稚吗？”</p>
说完后，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出病房。</p>
他按电梯的动作很焦急，仿佛律所的确出了很严重的事情。</p>
然而半小时后，我坐在床边，刚刷新朋友圈。</p>
宋晚晚的动态便跳了出来——</p>
【练舞的时候腰伤了，只能躺医院里放空……不过值得表扬的是，某人飞速给我送来了山药汤——】</p>
我盯着她配图上那熟悉的保温桶，指甲陷入掌心。</p>
“晴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p>
周言礼走了过来。</p>
我立即关掉屏幕，刚想开口，脑海却突然闪过了前世的一件事——</p>
当初，跟陆应淮确定关系后，我莫名有些自卑，就连在床上，都异常讨好。</p>
当时，我并不知道宋晚晚从小习舞，身体相当柔软，我甚至还傻傻地跑去练瑜伽，生怕让陆应淮觉得失望！</p>
弄了半天，他在床上无意识的话，都是讲给宋晚晚听的。</p>
瞬间，我扯唇笑了下。</p>
周言礼担忧地坐在我身旁，“怎么了？”</p>
我摇摇头，机械性地刷新朋友圈，自嘲道：“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觉得自己很像个小丑。”</p>
话音刚落，宋晚晚的动态又更新了。</p>
她转发了一条公众号链接，题目是：毫无吸引力的伴侣才是婚姻的坟墓。</p>
宋晚晚配文：【赞同，而且男女之间没有欲望的上床，跟动物交配有什么区别？】</p>
再次刷新。</p>
我发现，陆应淮点了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