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简冬栀昏沉地走着，胸口的钝痛阵阵传来，口鼻中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p>
路上的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有人上前追问她要不要紧。</p>
她惊慌地躲开，走到经常和小狸见面的巷子，才慢慢倚靠着墙壁坐了下来。</p>
然而，巷子里空空荡荡，小狸并不在，是去帮她找灵药了吧。</p>
她缩在角落，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p>
要坚持，不要死掉。</p>
她不想死。</p>
决定用自己的命换周宴京命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不怕死。</p>
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怕了呢。</p>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扶着墙壁慢慢往前。</p>
巷口有家酒吧，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在门口，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孩子经过，默契的对视，一人凑过来，冲着她嘿嘿笑，“小美女，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叔叔送你去医院呀？”</p>
简冬栀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到，连连后退，手却被扯住，直拽到那几个人面前。</p>
“别害羞嘛。”</p>
一人扳过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好好看看，长得还真是漂亮，来来来，叔叔们送你去医院。”</p>
说罢，就伸手搂出她的腰，想强带着她离开。</p>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过来将那人狠狠推开，怒喝道：“滚开！不准碰她！”</p>
是周宴京。</p>
简冬栀看着他的身影，忽然想起当年他如天神降临，把濒临死亡的她救了回来。</p>
换成以前，她根本不惧怕这些人，可如今身体里的疼痛阵阵袭来，甚至有种下一秒就会死掉的恐惧。</p>
周宴京身手很好，将几个醉汉教训后，上前一把拽住她，刚想训斥，却愣住了。</p>
昏黄的路灯下，他这才看清她满脸的血，甚至他的手触及她的地方，仍在微微发抖。</p>
她是在怕他吗？</p>
周宴京满腔怒火忽然哑火，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对不起。”</p>
简冬栀先开口打破沉默，“我没想跟他们走，我只是累了。”</p>
心脏像是被冻硬，又一锤子狠狠敲碎，周宴京喉咙动了动，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伤到哪了？”</p>
“没有。”</p>
她摇摇头，“没关系。”</p>
周宴京脸色变了变，想起她之前就算只受了一点点伤，都会大呼小叫半天，气鼓鼓的埋怨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p>
如今这个样子，却只是轻飘飘的说没关系。</p>
他心里不是滋味，声音却愈发冷淡，“你在这干什么？”</p>
“等我的朋友。”</p>
简冬栀轻声回答：“它没有来。”</p>
“受了伤不知道去医院吗？”</p>
周宴京弯腰把她抱起，“我送你去。”</p>
“我不去医院。”</p>
她僵着身体不敢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p>
周宴京没回答，而是紧了紧怀里的人。</p>
回去的路上，她蜷缩后排小口的呼吸，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腕，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逐渐开始流失的生命。</p>
车厢内弥漫出一股悲伤的味道，还夹杂着很多她不懂的情绪。</p>
难过，自责，愤恨，还有厌恶。</p>
所有的情绪化作苦涩的味道，甚至比当年被迫离别还要浓郁。</p>
她静静地开口：“周宴京，你很讨厌我吗？”</p>
五岁那年发生的事，他也早就忘了吧。</p>
寂静许久，周宴京才开口：“只要你听话，以后不要害人，我可以一直养你。”</p>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p>
“我没有。”</p>
简冬栀固执摇头，“你搞错了。”</p>
“还不承认！”</p>
周宴京猛的一脚踩下刹车，声音悲愤而失望，“道长都亲自让我看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家里只剩我一下了，你想要什么？我的命吗？”</p>
简冬栀摇头，忽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