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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淮南之变(二)

    猛人刘存平了杜洪,占领了鄂州,被任命为鄂岳观察使。

    后来淮南将领陈知新又攻破了岳州,被任命为岳州团练使。这样一来,之前杜洪的全部辖区全都归属了吴国。

    在消灭杜洪的战役中,马殷派军增援杜洪,由于吴军推进得太快了,湖南援军还在半路上走着呢,杜洪已经城破被俘了,所以楚军只能打道回府。

    你虽然打道回府了,我也不能饶你,杨渥感觉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让马殷知道疼。

    杨家小哥儿大笔一挥,指令刘存、陈知新尽起大军,合兵三万,南下灭楚。

    马殷之前被杨行密打怕了,现在听说吴军汹汹而来,大惧,召集众将商量对策。

    大家面无人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静江军使杨定真抽风似的大笑,向马殷道贺:“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这是要打胜仗了呢!”

    马殷正在上火呢,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恨不能抽对方两巴掌,耐着性子问道:“此话怎讲?”

    杨定真:“俗话说知惧则胜,骄兵必败。现在吴军长驱直入,奔赴吾城,这是骄兵轻敌的缘故;而大王您脸上有惧色,肯定会打胜仗的。”

    众人一听,有道理啊,纷纷附和,就跟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打胜仗似的。

    马殷气得牙疼,捂着脸不说话了。

    话可以不说,仗不能不打啊。

    马殷派大将秦彦晖带领水军三万前去迎敌,另外聚集三百战舰屯扎在浏阳口,随时准备救急。

    这时候老天爷出来说话了,天降大雨,连月不开,刘存进军受阻,向后退到越堤北。

    这样一来,吴军的锐气尽失,军心不稳。

    秦彦晖瞅准机会,尾随急追。双方先后打了几仗,吴军战事不利,频频败北。

    秦彦晖打着打着就红了眼,想要一鼓作气把三万人的吴军吃掉,一口咬住对方不松口了。

    刘存急了,心想你特么是属疯狗的吗,这仗还没怎么打呢你就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不怕用力过猛把自己填进去吗。

    秦彦晖却不管不顾,越打越欢。

    刘存受不了了,开始用计。

    他给马殷写了一封信,说你让手下人别打了吧,我投降!

    马殷信了,召秦彦晖回去。

    秦彦晖不回去,他派人告诉马殷:“对方这是诈降呢,勿听勿信!”

    刘存缓兵之计没起作用,秦彦晖像是炮筒里打出来的一发炮弹,呼啸前冲,概不收回的。

    双方隔着一江之水列阵,刘存大概是真的急了,临阵大呼:“秦彦晖你疯了吗,我都已经投降了,你还来打我,杀降不祥你没听说过吗,给自己子孙积点德行不行!”

    秦彦晖:“如果贼寇入侵我都不打回去,还能顾及什么子孙呢!”说完鼓噪前进,驰击刘存。

    刘存退走,半路上又杀出一路湖南兵马,与秦彦晖前后夹击,把刘存困在中间一顿猛打。

    刘存大败,本人和陈知新被俘,手下裨将战死百余人,士兵几乎全军覆没,战舰被缴获八百余艘。

    对马楚政权来说,这是一场实打实的大胜。

    可秦彦晖还不知足,乘胜进军,攻克岳州,把剩下的吴军都赶回老家去了。

    马殷闻讯大喜,这是马楚政权建立以来少有的胜仗,他高兴之余又起了惜才的心思,想要收伏刘存、陈知新。

    两个人却都是硬骨头,破口大骂:“大丈夫以死报主,岂肯事贼乎!”

    马殷闹了个灰头土脸,感觉很没意思,喊来刀斧手帮忙,把刘存、陈知新两个给砍了。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很纳闷,刘存不是猛人吗,怎么到了湖南突然就不猛了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人是不可能胜天的。

    老天爷说我要下雨,你别打仗,刘存非要打,所以就要败。

    他败在了天气手里,也摆在了环境手里。

    湖南这个地方比淮南的水还要深,山还要多,地形还要复杂,你刘存、陈知新哥儿俩带着三万大兵就撞进来了,也不翻翻地图(估计没有),又不看看天气预报(真心没有),两眼一抹黑,不打败仗才怪。

    要知道,当年日寇侵华,从东北一直打到湖北,到了湖南硬是打不过去,为啥?四个字儿:地形、环境。

    跟谁过不去,别跟自然规律过不去。战神拿破仑打俄国,一败涂地;战犯希特勒不信邪,接着打,败得更惨。这绝不是实力不够,力量不够这两个人也不会去打,相反,问题是实力太够了,还是没打过。

    原因很简单,你不能跟自然规律较劲,因为西伯利亚的冬天太冷了。

    刘存败了,填进去一条命;秦彦晖胜了,开始放飞自我。

    这是马殷手下头号大将,他的表演远没有结束。

    在打败了刘存以后,他又把精力放在了朗州(今湖南常德)。

    当时朗州是武贞节度使雷彦恭的大本营,荆南的高季昌想要扩张地盘,要对雷彦恭动武。

    但他心里没底,这就要拉帮手了,于是找到了马殷。

    马殷一直唯朱温马首是瞻,高季昌又是朱温的干儿子,对方来求援,岂有不出兵的道理。

    于是秦彦晖又带兵去打雷彦恭的朗州。

    事实证明秦彦晖的能力不是盖的,他组织了敢死队,趁着夜色混进城去,里应外合把朗州给拿下了。

    雷彦恭狼狈而逃,从此丧师失地,渐渐没落下去。

    这个人一旦没落下去,辖区的各大城主就要找寻新主子了。

    而湖南的马殷离得又近,说话又好听,待人也和善,去投奔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乎澧州(今湖南澧县东南)、辰州(今湖南沅陵)、溆州等地争相归附,自此,马殷的辖区基本上囊括了整个湖南以及贵州东部地区。

    马殷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然后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吴国的杨渥。

    他捏马殷这颗柿子硌了手,在湖南战场上折损了两员大将,感觉很不好受,对外的扩张也就告一段落。

    既然不向外边打了,那就收拾收拾家里的事情吧。

    杨渥开始报仇。

    首先倒霉的是王茂章。

    当时王茂章很不给杨渥面子,被这小子划进了黑名单,现在人家成了老大,肯定要把场子找回来啊。

    杨渥找场子的手段很简单:派兵打过去。

    王茂章是死忠于杨行密的,他现在已经是宣州观察使,兵强马壮,真要是打起来,他也不一定会吃亏。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打,这是个忠于杨行密的人,不想搞内斗。

    既然不想斗,那就跑吧。

    王茂章撒腿就跑,到吴越的钱镠那里去避难。

    钱镠开心得很,平白得了一员猛将,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然而王茂章在钱镠那里也没有待多久,因为朱温开口向吴越要人了。

    朱温早就在征讨王师范的时候就见识了王茂章的神勇,从此就惦记上人家了,很想把他收归麾下。

    但当时杨行密还活着,这个人威信很高,挖他的墙角不太可能,朱温就只能忍着。

    这时候杨行密死了,王茂章还遭到了排挤,朱温认为机会来了,因此向钱镠要人。

    钱镠不想放人,但更不敢违拗朱温,思来想去只能把人送过去了。

    王茂章到了朱温那里被委以重任,跟河东的晋军打得难舍难分。在这里我们先埋个伏笔,到后文那里去看好戏。

    王茂章被赶走之后,杨渥又惦记上了节度判官周隐。

    周隐是杨行密的重臣,但在挑选接班人的问题上频频对杨渥使绊子,后者恨死了他,肯定不能让他活着。

    像王茂章这种武将,杨渥弄不死人家,但想弄死一个文官还是很容易的。

    杨渥杀周隐,只费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在夺取江西之后对着周隐说的:“你出卖我们的国家,有什么脸面再见我呢!”

    这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意思是周隐犯了叛国罪,应该受到严惩。

    人家周隐怎么叛国的呢,因为杨渥说他叛国了,所以他即使没叛也叛了。

    有句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然后周隐就被干掉了。

    周隐一死,吴国上下人人自危,杨行密时期的老将们都吓坏了。

    为什么这么害怕呢,因为周隐是杨行密时代反对杨渥的第一人,而当时吴国军政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反对杨渥的(徐温除外),现在带头人被杀了,他们能不害怕吗。

    黑云都指挥使吕师周是最害怕的,他是三国时期吕蒙的后代,战力十分强横,是杨行密的爱将。

    而黑云都作为吴国最高战力,杨渥肯定想把这支军队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自然而然就把吕师周视为眼中钉。

    吕师周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想要换个东家。

    他找来了黑云都副使綦章,对他说道:

    “我现在不容于主上,想要去投奔楚国的马殷,你觉得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

    你如果回答不同意,估计就要被吕师周一刀给砍了;如果回答同意,那也要让人家相信才行。

    綦章心思电转,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件事我不好多说,你还是自己考虑吧。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的舌头可以断,但绝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吕师周要的就是对方这句话,当即下定决心,奔赴湖南。

    吕师周逃走的时候正领军在外,妻子儿女都在家里呢,没来得及带走。綦章很够意思,随后把对方的妻儿全都送到了吕师周跟前,这兄弟当的,太够意思了!

    吕师周到了楚国之后被马殷委以重任,在之后讨伐南汉、平定蛮夷的战争中发挥了主导作用,因功被加封为宰相。

    我们再来看杨渥。

    吴国大将刘存、王茂章、陈知新、吕师周死的死,逃的逃,头号文臣周隐也被砍了脑袋。这小子一番折腾下来把老爷子杨行密留给他的家底基本上都败光了。

    而现在杨渥在败家的路上才刚刚起步,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天底下没有败不完的家,只要你会作,万事皆有可能。

    杨行密死后没多久,杨渥就开始在服丧期间日夜饮酒作乐。白天没玩够,晚上接着玩。

    他在球场周围点燃腰围粗的蜡烛用来照明,和手下人一起打马球。而这些蜡烛每一支都价值数万银钱。

    玩儿嗨的杨渥还经常单独一个人骑马出去搞自助游,连最贴身随从都找不到他,幸亏淮南治安状况比较好,不然杨渥这条小命早就不知丢了多少次了。

    一个人的心一旦玩野了,那就很难刹得住车了。

    问题是杨渥不是一般人,他手底下握着整个淮南的军政大权,日常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啊。

    你这里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一些军机大事找谁来签字盖章呢。

    接下来托孤重臣张颢和徐温两个人登场了。

    他们找到杨渥,哭着劝说他不要再玩了,再玩下去杨家的基业就要被断送了。

    劝说的次数多了,杨渥不乐意了,他大吼出了一句十分匪夷所思的话:

    “你们如果觉得我没有才能,为什么不把我杀了自己来做节度使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张颢、徐温两个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他们被吓傻了,因为做主子的能够说出这句话,不是真的是想让手下人干掉他。恰恰相反,他是想要杀掉手下的人了。

    杨渥的意思很明白,你们再敢在我耳边聒噪,我就砍了你们两颗死人头!

    徐温、张颢终于闭嘴了。

    然而嘴巴闭上了,手脚却没闲着,他们开始聚集力量,谋求自保。

    杨渥不是傻子,为了自己能够一直开开心心地玩下去,他也开始巩固发展自己的力量。

    杨渥在军中挑选壮士,组建“东院马军”,作为自己的亲卫力量,同时广泛在军队中安插自己的亲信,用来把控军队。

    这些事情做的还都在点子上,但问题是所托非人。

    杨渥提拔任用的这些人带兵不行,做事也不行,但专横跋扈欺男霸女很行。他们仗着有杨渥撑腰,欺凌之前的一些功臣旧人,把吴国军政两界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这还不算完,杨渥接下来还废除了一项十分重要的制度,而这项制度的废除,直接导致了他的灭亡。

    杨行密在世的时候,一直有数千名亲军驻扎在节度使居所的牙城之内,用来保护自身安全。

    杨渥上位之后,感觉这些人待在身边碍事,就把他们迁到城外去了,然后把腾出来的空地改造成了演武场,经常带人在里面打马球。

    这样一来,家里自备马球场,杨渥玩得更嗨了,而张颢、徐温可就没有忌惮了,他们开始谋求兵谏。

    而在兵谏的道路上有一股势力在挡路,这股势力是杨渥从宣州带来的嫡系军马。

    杨渥继位之前在宣州待过一段时间,发掘任用了朱思勍、范思从、陈璠带领亲兵三千人作为护卫。

    继位之后,杨渥把这三千人召到了扬州,继续保护自身安全。

    如果想要兵谏,这三个人所带领的三千大兵是最大障碍。

    为此张颢、徐温很是动了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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