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p>

    林望舒被一阵音乐吵醒，烦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p>

    这片居民房中间夹着一个私人幼儿园，每到周六周天，幼儿园的广播就会在七点半准时响起。</p>

    有的双休日还工作的家长会把孩子们送来这里，这些孩子整日上蹿下跳，吵闹声不绝于耳。</p>

    林望舒自从住到这里，就没有在周末成功睡过一个懒觉，他撩起窗帘，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天，心情更加糟糕了。</p>

    许昭野从他豪华的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p>

    上辈子没怎么睡过好觉，现在一觉自然醒，一看闹钟却还是七点多。</p>

    只能说曾经风餐露宿的生活已经养成了生物钟，这样的习惯刻在了许昭野的基因里，再难改变了。</p>

    起身打开冰箱，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当作早餐凑合的东西。</p>

    许昭野唯一忍受不了的就是饿，虽然心里极其不愿动弹，却还是在纠结很久后，穿好衣服出了门。</p>

    走到一个巷子口，许昭野听到了打斗声。</p>

    他无所谓地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p>

    “我说，还我煎饼！”</p>

    这一声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许昭野几乎是听到的同时，就站定了脚步。那是林望舒的声音。</p>

    许昭野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初中阶段，因为几个混混碰掉了他的煎饼，和混混们扭打在一起最后断了一根肋骨的事。</p>

    现在想起来，就只是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一个大傻逼。</p>

    敌众我寡，还非要起冲突送人头，不是傻逼是什么？</p>

    是个人都知道应该认怂。</p>

    “他活该”，许昭野想，“这就是年轻气盛，缺少社会的毒打，就应该被制裁。”</p>

    随即，巷子里的闷哼声传来。</p>

    许昭野不用判断，便知道那声闷哼是谁发出的。</p>

    他想要继续走自己的路，可是却发现腿像是灌了铅，一步都动不了。</p>

    不应该再多管闲事，自己现在是许昭野，已经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已经可以过新的人生了，为什么要掺和进林望舒糟糕的人生里？</p>

    林望舒就是一个厄运的象征，谁靠近他，谁就会倒霉。</p>

    他记得，虽然那次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可是那群混混，也并没有比他自己好多少。</p>

    况且，又没死。</p>

    许昭野往前走去。</p>

    林望舒下巴上挨了狠狠一拳，眼前都冒起了金花。</p>

    他本来心情不好，这群混混骑着摩托经过他时，撞掉了他的煎饼，还对着他啐了一口。</p>

    生活真是一团乱，仿佛所有的恶意，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p>

    凭什么。</p>

    凭什么？</p>

    凭什么！</p>

    林望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了，明知道自己是劣势，还是冲了过去。</p>

    现在他几乎是被混混们围堵在了墙角，再这么下去，他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了。</p>

    又是一拳打在林望舒肩膀上，林望舒用力回击，却因为力的相互作用性，后背撞在了墙上，贴着墙壁滑了下去。</p>

    被回击的混混怒不可遏，一脚对着林望舒的肋骨踹过来。</p>

    林望舒想躲，已经来不及了。</p>

    这一脚下去，肋骨肯定要断了。</p>

    林望舒在那个瞬间，竟然想的不是害怕，而是在担忧，肋骨断了，就又要花钱了。</p>

    ......</p>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倒是“哎呦”一声，紧接着是身体重重落地的动静。</p>

    林望舒诧异睁眼，对上了许昭野充满嘲弄的双眸。</p>

    “还行吗？要哥哥我扶你一把吗？”</p>

    林望舒对着许昭野翻了个白眼。</p>

    剩余的混混见这个半路冲出来的少年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顿时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纷纷挥着拳头上来。</p>

    许昭野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灵活地躲过了偷袭，然后三两下将两个混混又甩在了地上。</p>

    林望舒睁大双眼，没想到许昭野竟然这么强。</p>

    明明许昭野和混混们的身形都差不了多少，可是那些人根本都算不上是许昭野的对手，一个个的像是白送人头。</p>

    而且这打斗的动作，林望舒怎么看怎么舒服，仿佛是自己想打哪里，许昭野就狠狠地袭击着哪里。</p>

    干脆利落，动作都漂亮极了。</p>

    林望舒不得不承认，这个被江渚叫“野哥”的少年，的确是有些本事。</p>

    不一会，混混们众不敌寡，说着狠话一瘸一拐地走了。</p>

    许昭野冷哼一声，转头去看已经挣扎着站起来的林望舒。</p>

    “哥今天给你省了一笔医药费，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p>

    林望舒刚想要反唇相讥，却想到许昭野的确是帮了自己，又把一肚子的尖酸刻薄咽了回去。</p>

    但是那声“谢谢”，他不可能说得出口。</p>

    许昭野也没打算从林望舒嘴里听到什么好词，他一看林望舒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p>

    于是，许昭野直接上前揽住林望舒的肩膀，道：“托这帮混混的福，你还没吃早餐，你现在想折回去买个早餐，并且请我吃个煎饼，对吗？”</p>

    林望舒心里一动。</p>

    他诧异地转头看了眼许昭野，压下了心头的怪异。</p>

    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精准地说出他的想法？</p>

    难道是自己的表情太过于明显？</p>

    “想得美”，林望舒一巴掌打掉许昭野揽着自己的手，“给你脸了。”</p>

    十五分钟后......</p>

    许昭野拿着煎饼，啃得很香。</p>

    林望舒提着自己的煎饼，十分嫌弃地走在许昭野前面。</p>

    他有点唾弃自己，为什么走到煎饼摊之后，看见许昭野那双期待的眼睛，就不知不觉地喊了句“要两个煎饼”。</p>

    “哎你走得慢点”，许昭野嘴里含着东西，声音还老大，“光吃煎饼有点干，你不想请我去你屋里喝点水吗？”</p>

    “我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林望舒皱着眉回头，“要不要脸？咱们很熟吗？”</p>

    许昭野心想那可不是很熟吗，他也不再多说，只是跟在林望舒屁股后面，嚼巴嚼巴最后一口煎饼，然后不住地感慨——</p>

    “啊，嘴里好干啊。”</p>

    “哎，就缺一杯水润润嗓子了。”</p>

    “刚才打架的时候就有点渴了呢。”</p>

    ......</p>

    于是，半个小时后，许昭野已经顺利坐在了林望舒租的屋子里，手中捧上了一杯热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