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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湖阳大长公主到

    接着,湖阳大长公主、赵王扶着惠康太长公主出现在了殿门口。

    惺帝连忙跳下宝座,小跑上前:“姑奶奶、叔爷爷、姑姑,怎么连你们也惊动了?”

    安国公、保宁侯、徐三孤和九卿及其他文华殿文臣,纷纷给来人见礼。

    “明月派人去通知了我们。”湖阳大长公主弯腰示意要行礼,“见过圣人。”

    吓得惺帝忙躲:“姑姑折煞孩儿了,姑奶奶、叔爷爷,快,请坐。”

    林长年等人让座,惠康太长公主和赵王落座。

    湖阳大长公主却不座,上前指着徐少傅骂道:“背了这么多天,《出师表》背下来了吗?”

    “一个《出师表》都背不下来的酒囊饭袋,谁给你的资格到文华殿议事?谁给你的资格文华殿里羞辱朝廷命官?”

    徐平成羞得脸通红。

    徐少傅被骂得脸通红,想开口辩解。

    湖阳大长公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别说你是三孤,你的三孤是怎么来的自己没点儿数吗?”

    “你也回府找汪黄水,照照你自己的脸,看看你哪一跟须发能配得起三孤这个称呼!”

    这!徐平成恨不得撞死在这里,免得跟着徐三孤哪个蠢货丢脸。

    这样怕是对姑母不利吧。惺帝忙劝:“姑母,消消气,坐下喝茶。您要怪就怪孩儿糊涂,这三孤是孩儿封的。”

    湖阳大长公主说:“圣人回坐吧。本宫想说的话,断没有咽回去的道理。”

    “是,三孤是钱太傅提议的,圣人给你亲封的!那又怎样?难道因此你就有资格辱骂当朝堂堂的通政使吗?”

    “莫说你从一品的三孤,便是钱太傅,正一品三公也不敢对大臣如此无礼。难道是仗得后宫的势吗?你倒是说说谁给你的权威!”

    圣人封钱明月做太傅合情合理,徐太后凭什么对着皇帝万金之躯又打又骂还罚跪9威逼着非要临朝听政?当黎家人都死绝了吗?

    若不是驸马劝着不让她们皇亲宗室干政,她早去指着徐太后的鼻子骂了。她占着尊长为老不尊,难道忘了皇室还有比她更尊更长之人!

    今日给她逮着了话柄,绝不会饶了徐家的人!她倒要看看徐家能耐大长公主何!

    “在座有九五之尊帝王,有太祖皇帝的弟兄姐妹,哪个不够年长不够尊贵?哪个敢对九卿不敬?谁给你的资格辱骂九卿!”

    “你可有把朝廷礼法放在心上?黎家的列祖列宗在你眼里算什么!你是不是以为这大梁的江山姓徐?”

    谢傅詹劝道:“下官多谢大长公主仗义执言,公主殿下请息怒,也免得圣人为难。”

    湖阳大长公主这才坐在座位上,依旧一脸怒容。

    赵王扶着胡子,缓缓地说:“太祖爷明令禁止宗亲干政,何况我们这老的老,弱的弱,哪一个都不是能为圣人出谋划策的。”

    “我们过来只是想告诉圣人,您做得不错,内外交困下苦苦支撑,实在难为你了。”

    突然得了一句暖心的话,惺帝鼻子酸酸的,低下头。

    惠康太长公主更年老,缓慢而慈祥地说:“太祖当年曾经兵败,带着十余骑突围,藏在马粪中躲过追兵。这胜败是兵家常事,圣人能够宽容领兵将帅,也要能够宽容自己才是。”

    真的好久没有人跟自己说说贴心的话了,钱明月怎么想起来请宗亲来宽慰自己呢?真讨厌,朕被他们说得想哭。

    湖阳大长公主说:“五郎,姑母不懂朝政,便在这里坐着为你维持文华殿的秩序,但凡有人敢吵嚷,姑母斗胆替先帝爷清除祸害。”

    徐三孤怂怂地站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裤裆去。

    就在气氛难以缓和的时候,殿前武士禀报:“钱太傅的大轿到了,抬不到文华殿上来。”

    惺帝犹豫,湖阳大长公主爽利地说:“那你们便出去商议,有钱太傅在,想必没人想吃鸡蛋了。”

    十二台大轿停在宫院里,惺帝带着众臣出去见她,钱明月觉得自己好有面子。

    “臣有伤在身不能见礼,请圣人恕罪。”

    惺帝羞愧:“太傅别说了,若不是今日军情紧急,朕也不敢打扰太傅你养伤。”

    钱明月说:“便是圣人不宣召,臣也打算请旨进宫,有一事请圣人给个说法。”

    “什么事?”

    轿子里递出来一个锦盒,銮仪卫拿了交给惺帝。

    钱明月说:“圣人赐臣一对羊脂玉手镯,却是假的。”

    御赐东西是假的,这里面自然有文章,可是军情紧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讨论玉镯,还是,她想借题发挥些什么。

    惺帝也在想这个问题,明月在乎的一定不是玉镯是江山。

    头脑一热,说:“这有什么!等朕把和田变成一个镇,运来和田羊脂玉给太傅做张床。”

    莫欺少年穷,莫欺少年弱,不怕年幼的帝王大权旁落、进退维谷,就怕他失了心志,得过且过。

    钱明月说:“羊脂玉床没有木床舒服,圣人有此心志就好,也不必急于求成,咱慢慢来,一步一步做打算。请问边疆现在是什么情况?”

    “辽东初战告捷,陕西却痛失榆林,群臣各有各的意见,司马爱卿主战,群臣主和要求派使节,安国公、保宁侯认为边应战边准备派使节。”

    徐三孤着急说:“还有征税征粮啊!臣的主意不是最可行的吗?圣人竟然连提都不提,明明这才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钱明月不悦:“嗯?本官没说话,是谁在抢话?”

    “诸位公卿,本官在轿里看不到各位,本官没叫名号,还请你们不要说话,免得本官张冠李戴,坏了社稷大事。”

    徐平成忍不住上前拉回徐三孤,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你闭嘴吧!闹得笑话还不够多吗?”

    惺帝眼神都不给他们一个:“朝臣各有各的意见,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先要肯定群臣一番:“虽说大家主张不同,但都是一颗忠君爱国心,也都是根据自己掌握的消息来谨慎进谏,不是随口胡言。”

    又问:“不知各位大臣可有说原因?”

    惺帝叹息:“都说了。主和是因为各地连遭灾害,国力亏空。主战是因为这样会损了太祖和先帝的威名,以及大梁的国威。”

    钱明月说:“司马大人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您不妨问问他是不是还有话,刚才有人抢话,乱哄哄的没机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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