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舆论扭转
钱明月含笑看着惺帝：“对，你很有悟性。”
她眼睛真好看！又黑又亮，摄人心魄！惺帝慌乱地移开眼：“今天日头好大。”
钱明月指指一边的铺子：“我们去里面凉快一下。”
惺帝犹豫：“我听说茶馆能歇脚，可那是个首饰铺子，人家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假装要买不就好了，开门做生意的，哪有往外赶人的。”
钱明月右手护着惺帝，左手牵着平安，像一个左拥右抱的浪荡子。
伙计感觉大生意来了，满面堆笑地说：“哎呦，公子来啦，两位姑娘，快里面请。”
“您别看我家排场小，花样都是从宫里来的，首饰精美华贵，绝不辱没您的身份。”
钱明月放开惺帝，搭着平安的肩说：“让公子站着挑没关系，可不能累着本公子的美人啊！”
“哎呦，瞧小的这脑子，快，里面雅座有请。”又大声吆喝，“上好的毛尖伺候！”
惺帝斜眼看了钱明月一眼，满脸嫌弃：难怪照顾她换衣服也不尴尬，敢情她把自己当男人了。
钱明月坐在雅座里，有伙计倒茶，惺帝想喝，被钱明月按住。
伙计退下后，惺帝瞪眼：“我渴了。”
“忘带水了，忍忍吧。”
“没事儿。”
“不可心存侥幸。”
“你先喝。”
“万一发作慢呢？”
平安好奇：“你们说什么呢？靠那么近，不热吗？”
惺帝脸红红的，把一堆钗环簪钿抱在怀里：“这些，都要了。”她打扮得太朴素了，要给她置办些首饰。
钱明月瞪眼：“没带那么多钱。”
“记账。”
“我压根儿就没这么多钱。”
“就是要花穷你！不够从公中出。”朕买的，成国公府敢不付账？
忽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指着惺帝说：“你看，这位小娘子不也在这家买了许多吗？”
他身侧，是一个风尘气明显的女子：“你拿我跟没见识的小丫头比？首饰，我只要荟萃轩的，你休想拿不入流的东西糊弄我。”
中年人哄着女子离开了，惺帝将怀里的首饰推开：“这家的不好，换一家。”起身要走。
伙计忙走过来，说：“这位姑娘，您一看就是识货的，跟那只认名头的大老粗不一样。”
“您见过的好东西不少，看看，咱家的东西这花样、这工艺，哪里差了。”
平安说：“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家东西若真好，怎么没名气？”
伙计说：“这不是才开张没多久吗？我们东家常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这看首饰好不好，也得多宽限些时日啊。”
钱明月笑：“你这卖首饰，还悟出道理来了。”
伙计说：“这可不只是卖首饰卖出的道理，钱家那位姑娘，你们都知道吧，刚开始谁不猜防她，现在呢？谁不夸她。”
钱明月愕然。
旁边一个陪夫人买首饰的男子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惺帝说：“好，就冲你这句话，这些首饰我包了。”
“好嘞，”伙计热络地说，“这位小娘子可是嗓子哑了？快尝尝我们的茶吧。”
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怎么都不像少女。钱明月心中警铃大作：“不用了，我们该走了。”
匆匆带着两人出了铺子，融入街上的人群中，看到身穿粗衣麻布的任长宗熟悉的脸，才稍稍放心。
惺帝甩开钱明月的手：“至于吗？像做贼一样！”
“至于！”钱明月苦口婆心，“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平安一把推开惺帝：“你什么人！敢对我家小——公子这样！”
钱明月吓得忙把平安拉到一边：“不得无礼。日近正午，回去吧。”
惺帝使性子：“不回，我要去酒楼吃饭。”
钱明月附耳：“下次，下次好生安排了再吃行不行？民女快吓死了。”
惺帝跺脚：“走不动了。”
钱明月半蹲下：“我背你。”
朕就不信你背得动！惺帝扑在她身上：“背吧！”
半蹲本来就不稳，钱明月被他砸得摔倒在地，惺帝惊得跳起来，想去扶，钱明月已经被平安扶起来了。
平安瞪惺帝：“你干什么！”
惺帝心疼，依旧嘴硬：“我乐意，她也乐意，关你什么事！”
钱明月一个头两个大：“别闹了你们！”
这边的纠纷，瞬间引了一群人来围观。旁边有个泼辣的婆娘拧着丈夫的耳朵道：“看到了没？齐人之福是这么好享的？哎，小公子，你说说。”
钱明月扶额：“想本公子当年是何等风流倜傥，潇洒恣意，自从误入花丛，这日子就如此，令人焦头烂额。”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惺帝这才发现钱明月的手擦破了皮，不由得有些内疚：“好丢脸，走了！”
出了东市，上了马车，钱明月才稍稍安心些。
惺帝向平安：“喂，小丫鬟，你有帕子吗？”
平安翻白眼：“没有。”
“是你家姑娘用哦，她手摔破了。”
钱明月才觉出手上有些痛：“无事，一点儿皮。”
平安捞过钱明月的手，左看右看，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我家姑娘从来都没有受伤过！都是你，都怪你！你作什么！”
惺帝也有些不好意思：“zhen——怎么能想到她说着要背我，其实自己都站不稳。我又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你——”
钱明月拦住平安：“好了，我又不是琉璃做的。”
回到成国公府，钱明月立刻让人奉茶，惺帝又倔哒哒地说：“怎么？端茶送客吗？”朕还不想走呢。
这个熊孩子！太难伺候了！钱明月头疼：“不是渴了吗？”
惺帝大摇大摆地坐在主坐上：“我还饿了呢。”
钱明月道：“我为您拆发卸妆吧。”
“不！我要在这里吃饭！怎么？你不管饭吗？”
钱明月只得吩咐平安：“你亲自去大厨房端饭，两份，要好的。”又对惺帝说，“府里的饭菜比不得宫里，您莫见怪。”
惺帝凶巴巴地说：“这个时候不用毕恭毕敬的，再怎么诚惶诚恐也没用。钱明月，朕不会原谅你的。”